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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师门都跪求我原谅(重生)——萝樱(36)

    小景并不想跟无极道宗的弟子接触,哪怕陈玉龙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可盛情难却,小景也知道二虎娘是好心好意。
    让他学几招防身的招数,以后出门在外就不容易被人欺负了。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陈玉龙学。
    陈玉龙先给他展示了几招据他自己说,非常简单的招式。
    然后就把桃枝递给了小景,让他跟着学一遍。
    可能小景天生就不是习剑的料子。
    明明他学着切菜,学着做饭生火,都学得非常快。
    二虎全家都夸他好聪明。
    可一旦让他学剑招,手脚就不太听使唤,手有手的想法,腿有腿的想法。
    反正就是不往一处儿使劲。
    小景笨手笨脚地拉开弓步,又笨拙地挥舞着桃枝。
    同他此前跟越无尘学清洁之术一模一样。
    不管他怎么用心学,就是学不会。
    二虎子一直都觉得小景人生得漂亮,也特别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景如此笨手笨脚的模样,当即就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口中道:景轩哥哥,你这样子好好笑啊!好像要去赶鸭子下河!
    二虎娘原本在屋里缝衣服,为了看大儿子教小景练剑,还特意搬了个板凳出来坐着看。
    见自家大儿子,离小景很远地指导,躲小景远远的,好像小景是个姑娘家,半点不敢沾着。
    大龙,小景生得文弱,又没学过这个,你慢慢教他,手把手教他哎,你站在他背后,攥着他的手腕啊!
    小景听了,抿了抿唇,眼尾的余光注视着身旁的陈玉龙。
    见陈玉龙离自己很远,别说是攥着他的手腕了,就连他的衣角都不碰一下。
    好像把他当成个姑娘家了,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其实,小景心里是挺感激陈玉龙的。
    可能是此前被林惊鸿甩开过手,又被罗素玄抛弃过一次。
    小景心里落了点阴影。
    面前的陈玉龙应当不是越无尘。
    如果是越无尘的话,堂堂无极道宗的宗主,又怎么会来此穷乡僻壤,就专门教他几招防身术呢?
    又怎么会听别人从旁指导他,如何去教小景练剑?
    因此,小景认为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陈玉龙是陈玉龙,越无尘是越无尘,是陈不是尘,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对不起,玉龙哥,我太笨了,我学不会。
    小景把手臂放下,低着头十分抱歉地道:玉龙哥还是别费心教我了。
    越无尘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二虎娘就道:嗐,什么笨不笨的?每个人天生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
    就比如说二虎子,同村的翠翠,芳芳,还有小花儿,年纪都比他小,现在弟子规都倒背如流了,二虎子连三句都背不下来,大娘也没觉得二虎子笨呀。
    咱们二虎子虽然不是考状元的料,但他下河捕鱼摸田螺,可不比一个大人差!他还会爬树,会帮忙搭黄瓜架子,农忙的时候,还帮忙赶牛耕地,会做饭,会帮忙干家务,这些大龙就不会!
    越无尘微微一笑:我确实不会。
    他转过头,望着小景,所以,阿轩,你不必感到抱歉的,我会的东西,你不会,可你会的东西,我也不见得都会。
    二虎子也嚷嚷道:就是就是,景轩哥哥别气馁啊,夫子之前还教过我们,说什么,天行健,君子以以什么来着?完了,我忘记了。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二虎子挠头哭丧着脸道:我忘了,反正就是那什么什么
    越无尘接口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应当是这句罢?
    二虎子一听,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大声道:对对对,就是这句!太难记了,夫子之前还说什么以形补形,可我都吃了那么多猪脑子了,怎么记性还这么差呀。
    说着,二虎子的脸都皱成了苦瓜,一边挠头,一边吸溜着口水:说到猪脑子,我又饿了
    二虎娘笑骂他就知道吃,一时间气氛倒是欢快了不少。
    小景笑罢之后,觉得是自己警惕心太重了。
    明明二虎一家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忘恩负义,怀疑陈大哥是不是越无尘假扮的呢?
    实在太忘恩负义了。
    想清楚这点后,小景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心结一样,还主动偏过身子说:玉龙哥,你能不能攥着我的手,再教一教我?我会用心学的,我保证!
    有了小景的准许,越无尘这才自背后半拥着他,一手扶在小景的腰上,让他把劲儿收着。
    一手攥着小景的手腕,手把手带着他练习方才的剑招。
    这剑招十分简单,实际上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并不是什么杀招。
    一般都是门中弟子的基本功。
    从前林景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自会走路开始,就跟在越无尘身后修道了。
    林景主修的便是剑道,修行剑道十分辛苦,对手臂的力量,有近乎苛刻的要求。
    林景打小就要抱着比自己还要重的木头剑,舞来舞去。
    还得定期去后山竹林,以手为刃劈竹子。
    越无尘是不允许任何人帮他的,不管林景劈不劈得动,都让他自己去尝试。
    哪怕把手掌劈出了血,林景也只能忍着。
    想要修剑道,本来就得能吃苦。
    因为修的是剑道,遂林景从小就被要求,人与剑不可分离。
    要把剑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人亡剑毁,剑毁人灭。
    亦不可将命剑借与他人使用,若非道侣,则不可让旁人触碰自己的命剑。
    可是后来,林景重伤回到师门时,手里的命剑却不翼而飞了。
    无论越无尘如何逼问,林景始终都不说出命剑的下落。
    后来林景死后,越无尘也尝试着用尽各种方法,试图寻得林景丢失在外的命剑,可每一次都无疾而终。
    当初,越无尘心想,哪怕只是断剑也好,他想保存着林景的命剑。
    越无尘很小心地传授小景剑术,生怕不小心会误伤到小景。
    从前,在林景面前,越无尘一直都是个严师,林景但凡哪个动作不到位,或者哪个剑招未练熟。
    越无尘倒也不会抬手就打,只是会罚林景,将练得不好的招式,练上一百遍,什么时候练完了,才允许吃饭。
    但当时的越无尘却忽视了一个问题。
    那么就是门中食寝都有固定时间,过了时辰就不允许弟子用饭了。
    所以,林景小时候每次被罚练一百遍剑招之后,都是饿着肚子回去的。
    也许,练过剑之后,还要被他大师兄找去查问一下功课。
    如果答得不好,小林景连觉也睡不好了。
    有一回越无尘就亲眼看见过,小林景跪坐在蒲团上练字,因为白|日里练剑的缘故,拿笔的手都抖得不成样子。
    笔尖一抖,宣纸上就留下一大团墨迹,林景小时候学的是瘦金体,而瘦金体讲究的便是运笔快捷,笔迹瘦劲儿,一笔一划才显得瘦而不失力,字里行间尤显风姿卓越,笔走游龙。
    而每一次在宣纸上留下一团墨迹,小林景就会狠狠抿一下嘴唇。
    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回头沈清源要多打他一下手板。
    这些事情,越无尘都是知道的,他很清楚。
    从前一直都认为,应该对徒弟严加管教,所以也默许沈清源严格要求林景。
    现如今,越无尘却不想在小景面前当严师了。
    他现在只想放任小景快快乐乐地活着,只要小景高兴便好。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等日头一大,越无尘便主动停了下来,见小景累得满头大汗,下意识想递块手帕给他。
    结果小景直接抬袖擦了擦汗,还抬头冲着他说了一声:谢谢玉龙哥费心教我。
    越无尘发现,小景对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都挺友善的。
    这种友善不仅仅表现在小景说话很有礼貌上,小景对二虎全家,甚至陈家村每一个村民都很友善。
    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随便哪个人喊他一声,小景立马就会笑着答应,声音清脆地哎一声。
    越无尘还发现,小景特别招小孩子喜欢。
    像是那种一点点大的,还不会说话走路的小孩子,除了自己的娘亲外,谁抱都会哭。
    可偏偏见了小景就嘿嘿笑个不停。
    看得出来,小景也很喜欢孩子的,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着小孩子的鼻尖。
    逗得孩子嘿嘿直笑,村里人都很纯朴友善,并不会因为小景是个外来的,就对他百般防范。
    年轻的村妇会把孩子递到小景怀里,笑着说:看来这孩子很喜欢你呢。
    小景就会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入怀中,满脸温柔地逗孩子笑。
    越无尘当时看见这幕时,恍然又想起了当初的林景。
    如果,当初的林景没死。
    如果当初林景腹中的那团东西侥幸活下来了。
    那个小生命现如今也会蹦会跳,会哭会闹了。
    原来,自己的徒儿是那么的喜欢孩子。
    可他这个为人师尊的,当初并没有顾及林景肚子里的那团血肉。
    并且根本就无法接受,一个男弟子居然被魔皇在腹中留下了魔胎。
    越无尘实在不敢设想,那么喜欢小孩子的小景,如果有朝一日知道,他当初也该有一个孩子的。
    也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漂亮孩子。
    可又随着林景的死,而化作一摊脓血。
    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夜。
    那么小景还会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么?
    越无尘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了。
    正好二虎爹从外头回来,还抱了个大西瓜,笑呵呵地说,是自家地里结的。
    家里地少,就山坡上巴掌大的一块,被二虎爹分割成了几块,种点菜留着吃。
    农户家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西瓜,正好自家地里结了一个。
    二虎爹迫切地想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久未蒙面的大儿子面前。
    说什么也要大儿子多吃几块。
    二虎子高兴地去厨房拿刀,一个大西瓜很快就切成了好几块。
    二虎娘招呼着大家赶紧吃西瓜,然后拿了一片最大的,递到大儿子手里,笑着说:来,大龙,吃块西瓜,我听说道观里特别艰苦,平时都吃不着爽口的,好不容易回家了,吃块西瓜甜甜嘴。
    越无尘辟谷多年,已经很久没吃过人间的食物了。
    他不甚喜欢吃甜食,但又盛情难却。
    不吃又唯恐老两口会多想,不好让他们伤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块西瓜。
    越无尘吃西瓜的动作很文雅,不会发出半点声响,也不会被西瓜溢出来的汁水,弄脏手心和衣袖。
    二虎娘见了,又偏头瞅瞅二虎子,见他啃西瓜,几乎把脸都埋在西瓜皮里了。
    兄弟两个都是她生的,怎么吃相差距就如此的大?
    又忍不住偏头看了看小景,见他吃东西也很文静,小口小口地啃西瓜,人生得俊,性格也好,嘴巴也甜,总是大娘大娘地喊她。
    喊得她心肠都软了。
    二虎娘越看小景越喜欢,还有点遗憾,小景如果是个女儿家就好了,正好能留下来给她当媳妇儿。
    小景完全不知道二虎娘的想法,一边啃西瓜,一边听二虎爹絮絮叨叨,说起村里碎.尸的事情。
    衙门里的仵作验出来了,那些尸块就是陈有根他老娘。外加桂芬,一家有两个现在都躺在衙门里。
    官差可不信什么邪祟,挨家挨户地查了,还在方圆几里到处贴告示,捉拿陈有根。结果也没什么头绪。
    谁知道陈有根跑哪儿去了?那杂皮喝醉酒,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
    只盼着陈有根别又逃回村子里,再伤了其他村民了。
    二虎子听了,便问道:会不会躲在旁边那座孤山里了啊?官差去搜山了没有?
    没搜,我寻思着,官差嘴上说不信有邪祟,但心里还是有些忌讳的。只是让村民们最近不许上山了。还有,那河也不干净,你也别下河摸鱼了,等过阵子再说吧。
    二虎爹说到此处,还长长叹了口气,面色看起来挺凝重的。
    不干净也不怕,我大哥是道士啊,他可以帮官差们去搜山的,对不对,大哥?
    二虎子从西瓜皮里抬起头来,冲着越无尘道:大哥应该见过不少邪祟罢?邪祟都是什么样子的,吓不吓人?
    越无尘的确见过不少邪祟,反正在他的认知里,从未有任何邪祟是能吓着他的。
    也从未有任何事,能够让他动容。
    唯一一次方寸大乱,还是七年前事关林景的事。
    但越无尘担心二虎子仗着胆子大,日后会闯祸,便正色道:邪祟都是不通人性的,哪怕是亲人,若是死后成了凶尸,一样会伤害最亲的人。
    二虎子啊了一声,往小景身后一藏,怯声问:那会吃小孩子吗?
    越无尘:会。
    生啃吗?
    越无尘道:邪祟一般都比较怕火,对邪祟来说,他们就像是野.兽,喜欢茹毛饮血,大抵是不会先将猎物煮熟再吃。
    二虎子问:那要是我遇见了邪祟,我就拿火把打他,能管用吗?
    不一定管用,但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一试,对了
    越无尘取出一面铜镜,递了过去,正色道:这是玄门法器,若是遇见不干不净的东西,拿此铜镜照过去便可。
    二虎娘赶紧欢欢喜喜地收了起来,还夸赞大儿子有出息了,学了十几年道术不白学,现在都能保护家里人了。
    等吃过西瓜,趁着天气好,越无尘见二虎家的房顶因为常年没人修缮都漏了。
    二虎娘是妇道人家,不好爬上爬下的,怕出危险。二虎爹也上了年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了大半辈子,身上落了不少伤痛,遂也不好爬上房顶修缮房屋。
    越无尘现如今借用了陈玉龙的身份,便想着,的确应该为陈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便询问二虎娘,从何处能找来茅草。
    二虎娘说,屋子后面多的是,堆起来下雪天用来生火煮饭的。
    既然要拿茅草修缮房顶,索性就拉着二虎子,还有二虎爹,把茅草翻出来稍微晒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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