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不是风动(20)
谢老师长得好看,又是W大毕业的,怎么想不开来我们学校教书?
她以前是我们这的学生,回馈母校吗?就27班那个情况,我看悬。
别说27班了,我们老师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不知道到时候教师评定结果下来,要走多少人。随后是一阵无奈的笑声,年轻啊,谢老师年轻有热情,我们这些老骨头比不了。
办公室内,谢甜安静地凝视着曲娇,问她:你看,你觉得自己很社会,很坏。但你明明是个漂亮的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你桌上放着抽纸,不在乎班上同学拿,你就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地方,现在这么冷,你却主动在早自习时开了门,是为了方便后半个班的同学进出吧?
曲娇低着头。
至于学习,我看了,你考进来的成绩是610,达不到阳光班的680分,所以被分到平行班,但是你是你们那所县市中学的第一。谢甜说,想保护妈妈,就快点长大,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你还小,家里虽然情况复杂,但是至少不需要你辍学打工对不对?这条路上最快的方式是学习。
曲娇说:老师,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是不是学心理学的。好鸡汤啊。
谢甜笑:我学教育学的,当然要鸡汤点。我下节课会点你回答一个试卷上的问题,你做好准备没有?
曲娇说:沃日。
谢甜正色:脏话配不上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曲娇:老师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谢甜不理她,接着说:我看一班的易清扬不错啊,言情小说不都这么写,帅气俊朗的班长遇上一个坏女孩,坏女孩为了他慢慢努力
曲娇扯起嘴角:这也太俗了,老师,易清扬那种书呆子我看不上。但是后面,她慢慢沉默了。
她想起那天夜晚的拘谨不单是对易清扬,一班的几个男生都在那里。
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没表现,但是曲娇知道他们看她的视线。
看27班的差生与社会姐的视线。
谢甜冲她眨眨眼:回去吧,要是那个问题你能答上来,我会送你一支口红。
*
和鹿行吟的预想不同,谢甜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她只是认真地跟他分析了一下他的生物成绩。
一开始看到你的成绩还惊讶了一下,以为你是偏科,后面发现你高一没念。谢甜拿起桌上的两本教师版资料书,这两本书从他进门前就摆在这里了,显然是提早准备的,高中生物除了一些版块知识点,更偏重于积累记忆和知识系统的架构,我跟宋黎老师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你很聪明,学习目标也很明确,学习能力也不差。
老师能送你的见面礼,只有这个。教师版的辅导书内容比学生版的更全更通透,虽然有许多超纲知识,但是更便于你从逻辑上理解消化。 谢甜笑眯眯的,又问他,你是班草吗?
鹿行吟有点窘迫:我我不是。班草应该是顾放为。
啊,我听说那个孩子是校花?谢甜有点疑惑,我还以为我看的资料上写错了他的性别。不过他没来上课啊,你们关系好吗?
鹿行吟又想了想:还行。
那正好,这个学生情况特殊一点,他的能力像是不需要考试是吗?谢甜轻轻说,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他不愿意来也没关系。只是27班是一个集体,我不管他是富二代还是天才,在我的班上,我需要的是一个融合凝聚的集体。他这样一直游离在外并且从来不考试,是经历过什么事吗?
鹿行吟摇摇头:我不知道。
又说:他没有跟我说。
谢甜的电脑上赫然是他们全班的各次月考综合排名情况。
顾放为只有四次考试纪录。那就是每学期的开学和期末考试。
每次考试纪录都出奇的一致:六百五十分整。
分数不变,名次因为试卷难度变动而在年级前十和前五十来回浮动。每科成绩整整齐齐的整数,一看就是考着玩。
*
鹿行吟回到班上。
陈圆圆、曲娇凑过来问他: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听完他的回答后,他们显得有些失望:啊,居然是跟你分析了一下生物成绩也是,你没什么好提点的了。
鹿行吟笑了笑,陈圆圆和曲娇也都各自去写题了。
曲娇对着生物试卷愁,紧张得手心冒汗还有两节课就是生物课,而她刚把选择题的知识点全部搞懂。鬼知道到时候会抽她讲哪个题?
鹿行吟把早上的纸张拿出来看。
背面写满了遒劲锋利的字迹:从基础提到110分左右,先看单词。反复看,记住词义,找诀窍区分形近词。不需要挨个字母背诵,考试不考听写,不要学得太笨。做大量的重复阅读练习,直到考纲阶段单词你全部眼熟为止。
下一步,基础语法。
条条框框,清楚明晰,甚至极有针对性。
鹿行吟没有见过顾放为的初中时代,哪怕听来的传说,也只有只言片语的剪影,拿了多少金牌,有什么专利,考了多少分。
那个发光的少年一如往昔,只是如今散漫地将自己隐匿在角落蒙尘。
鹿行吟合上纸张,对陈圆圆说:老师来了就说我回宿舍拿校牌。
他去了教学楼隐秘的拐角,打开手机,找到一个联系人。
这个联系人是上周顾放为的朋友之一,一个叫叶娉婷的女生,她是顾放为的初中同学。
鹿行吟编辑了一条信息,犹豫了很久,才选择了发送。
姐姐你好,打扰你一下,你知道放为哥为什么到青墨来念书吗?如果不方便告知也没关系,我想问一问。
第24章
叶娉婷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都是那天在顾放为的出租屋里见到后强行给的,说是有事就找他们。
鹿行吟没有想到叶娉婷立刻给了他回复:思风, 你现在有时间接电话吗?
鹿行吟看了看周围,预备铃已经打了, 预计上课, 下节课是宋黎的数学课。
他快步往科技楼走。
等到了完全没人的地方时,鹿行吟回复:有的。
叶娉婷给他打电话过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鹿行吟小声说:我和他在一个班, 新班主任问我他的情况。
叶娉婷在那边咯咯地笑:懂了, 他在那边很让人头疼是不是?我上次见顾叔叔顾阿姨,他们也很头疼,毕竟放着好几个名牌高中全奖不去, 跑来国内念一个嗯这样的学校。
她顿了顿, 好像还念得挺认真的,在学校外面还租了房子。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他没跟我们说。我们基本上不过问他的情况,我隐约只知道是他中考后有一次什么竞赛放榜回来, 他就成了这样。叶娉婷说,我们特意去查了一下,是他那届竞赛的第二名跳楼自杀了,听说当着他的面跳下来的,他之后突然就放弃了好几个学校的OFFER,一意孤行回了国内, 听说还跟顾叔叔他们吵了一架。
鹿行吟指尖摩挲着光滑冰冷的墙壁瓷砖, 静静地想着。
他们这种面向初中的竞赛, 与真正的化学会主办的奥林匹克竞赛不一样,一方面是避免初中学生挤占高中学生竞赛通道的名额,另一方面也是给竞赛生减负,把初中的竞赛价值明确圈定在了直升名校高中这一点上,全区域的中学生一起竞争,因为有个报考学校的地域限制,所以也被称为小国初(小国家初赛/省赛)。
赛制上,只要每年在小国初里拿到金奖的学生,就可以降分录取本省名牌高中。而如果学生有意继续竞争无条件保送名校的条件,则要进入省赛之后的全国决赛(小国决)。
也就是鹿行吟当初参加的比赛。
这种比赛获奖人数一般由主办单位进行总量控制,每年一等奖人数分到各省市。
因为涉及到生源筛选和国家队预备队、四大名牌大学少年班的预备选拔,一等奖的人数也会根据各省竞赛实力强弱进行分配,力求筛选出真正的竞赛苗子。
S省虽然有最出名的鹰才中学,位列全国四大名校之一,拥有100%的一本率和近乎可怕的TOP5大学输送能力。但S省因更重视高考而不属于竞赛强省,竞赛生源也不太受重视身在弱省,基本就被视同于竞赛训练质量、数量、生源情况都不如强省,组委会评定也会自然而然有偏重。
高中竞赛是这样,初中竞赛更加是这样。
S省当年分配的一等奖名额只有二十人。
鹿行吟所在的冬桐市属于C省,属于竞赛强省,当年分配的一等奖名额足有八十人,原因之一也是C省有四大强校中竞赛排行最高的繁星中学。
繁星中学是初中、高中连读式私立中学,每年稳定向国家集训队输送人才,也出过奥林匹克世界冠军。
对比之下可见一斑。
顾放为能身在S市拿下小决赛的一等奖,基本可以确定他纯靠单打独斗考上去的。鹿行吟自己也是单打独斗,清楚初中竞赛难度没有真正的奥林匹克竞赛难度高。
一等奖虽然有二十人,但分数依然有高低排名。听叶娉婷的意思,顾放为是当年的理论、实验分双第一。
那他是,见到第二名跳楼,所以有了阴影吗?鹿行吟轻轻问。
不会的,思风你不要对你这个放为哥有什么误解,他不是那样脆弱的人。小时候我们遇到过当街暴.动,他一个人拖着我们好几个人从死人巷子里跑出来,整的跟没事人一样。叶娉婷说,这件事可能有影响,但绝对不止这么简单,更具体的我们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你可千万别主动问他这件事啊,他不喜欢别人跟他提这件事,而且最讨厌有人试着来管他或者指手画脚。叶娉婷说,听说他闹回国那时顾叔叔把皮带都抽断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她又问了一下他们两人在校园里的情况,随后挂断了电话。
*
鹿行吟回教室时迟了五六分钟,宋黎没发现他,讲评完这次月考试卷后,开始进入新的课程。
今天学生们学习氛围都很好。
宋黎感叹了一声:你们新班主任老师挺好的啊,有手段,要是每节课都能这样就好了,以后也不用我天天在你们耳朵边上喊一声争气了。
底下有学生尬笑了几声。
宋黎却认真起来:你们知道一班老师们怎么说你们的吗?这几天都是说你们很不错,有冲劲,陈老师夸咱们班学生有礼貌态度好,也肯学。你们不信啊?有什么不信的,人家顶级阳光班老师闲着无聊来夸你们?
提到陈冲,那天跟着去围观的几个学生都讪讪地对视一眼,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好像他们被夸了还是被化学组唯一的特级教师夸了!
曲娇在后面即将陷入魔怔,她拼命传纸条给鹿行吟,要他帮忙解答生物试卷的几个问题,随着生物课的临近,这个姑娘的焦虑逐渐达到顶峰。
鹿行吟认真地给她写解题思路和过程,知识点标注。
下节课生物课,课间的27班出现了一个奇观。
预备铃还没打,没有人大声说话或是跑来跑去地串座,每个学生都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课桌上。沈怒那一帮男生想闹出点动静,最后都因为没人搭理而偃旗息鼓了。
鹿行吟前座的女生小声回头跟他们讨论:谢老师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也给每个人定了个人物,每个人还不一样,你们的是什么?
曲娇愁眉苦脸:让我讲一个题,说讲好了给我送一支口红。
那女生平时性格怯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还有点口吃。这时候眼睛闪闪发亮:谢老师让我去,去老宋那里问一个复杂的题,问完回来讲给她听,讲,讲好了她带我去教职工食堂吃自助餐。
旁边立刻有人小声说:靠!教职工食堂!神秘领域啊!你快快快去问,回来跟我们说里面什么样的!
鹿行吟对这个女生隐约有印象,她几乎从来不去食堂吃饭,因为强烈的社恐,让她甚至不敢对食堂掌勺的大娘报出自己想要的菜名。
鹿行吟垂眼看自己桌上的教职工版生物书。
她没给我布置任务,只给我送了两本书。
翻开一页,第一页就是高中生物阶段的重难点基因部分,从物种起源开始讲,有很多超纲内容,宛如一本复杂的故事。
清脆的上课铃响起,谢甜踩着冷硬的黑色高跟鞋进入了教室,一声冷定的:同学们好。
27班早就没人坚持上课起立这种刻板模式了,但是孟从舟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起立,27班学生居然全员腾地一下都站了起来,齐声:老师好。
声音宏亮一点,让教导主任办公室听见我们的声音。谢甜说。
老!师!好!声如震雷。
走廊外,不少刚赶着去上课的老师都纷纷停下脚步:刚听错了吗?声音从二十七班来的?
同层的25班康玫老师往上看了一眼:没错,是27班。
我知道有些同学很紧张,因为我布置的任务的原因,没关系,下面两节课连堂,我先讲月考试卷。谢甜说,大家做的不好,或者做错了,也没关系。从今天起我们班更新一个值日生规则,任务成功的同学有我的个人奖励,任务失败的同学负责当天班上的值日活动,如果人数太多,就地顺延。
不要以为值日活动只有扫地拖地擦黑板,咱们在三楼,搬运水桶、各班倒垃圾、帮课代表发作业等等事情,你们都必须义不容辞地进行帮助。谢甜说,做的不好的,同学们可以投诉他/她。
底下一片笑声,随后又很快安静下来。
谢甜讲试卷目的很明确,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尤其是差生中想学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学的那批学生。有的因为家庭,有的因为自卑,有的单纯因为身在27班却没有蔡静和孟从舟的勇气,认为学习是一件丢面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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