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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破晓 作者:洛夜

    第9节

    “没有。”夏佐摇了摇头。

    “或者接触到了某位正在发情中的alpha的信息素?”卡特接着说。

    “没有,”夏佐继续否认着,“我很少离开自己的舱室……alpha也会发情?”

    “是的,虽然和oga的发情会有所不同。”卡特向他耐心地解释着,“简单地说,就是oga的发情更偏向生理性一点,而alpha的发情则或是因于强烈的爱意,或是被发情中的oga所引动。”

    ——只是不知道将军的发情缘由,会是哪一种?

    夏佐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我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去寻找什么原因,还不如先找到解决之道。我的信息素水平偏高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虽然有些惊讶于他这样说,但卡特还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是会有一些不太好的影响……根据你前几天的检查,你的身体其实正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的平衡之中。”

    医生随手点出了一个光屏,上面有一个幼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oga的发育应该是从12岁或者13岁开始,这时候身体所产生的信息素并不会引来发情期,而是会对身体进行潜移默化的改变。具体说来,就是为以后的受孕和生产做准备,让身体的柔韧性更佳、敏感度更强……直到第一次发情期的来临,通常在17岁左右。”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一般抑制剂被用作第一次发情期到来之前,为了方便选择alpha和确定婚期。可你却是从12岁就开始使用的,这让你的发育阶段远远落后于同龄的oga。让我惊讶的是,你此前因为两次发情失控和注射了过期的抑制剂,居然在你身体里形成了这个平衡:既不会让信息素分泌得太过汹涌而立刻引来发情期,又让它分泌的含量恰好可以循序渐进地刺激你的身体进行二次发育。”

    “但是,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卡特最后总结式地说。

    对他这一大段理论弄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夏佐秉承着自己一贯的实用主义态度,直接问道:“解决办法呢?”

    他对医生这几天来研究成果的无视,闪得卡特很是失落,但还是尽职地回答他:“接受一名alpha的标记,或者继续使用强剂量的抑制剂。”

    “你把标记放在了第一位,并且着重提出了‘强剂量’三个字。”夏佐敏锐地发现了这两个办法间的差距,“是有什么原因吗?”

    卡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如果使用第二个办法,不仅有很大的可能会抑制失败,而且有更大的可能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一些不可逆的损害。”

    “这样子啊……”夏佐沉吟道,“那你的建议是?毕竟你才是专业人士。”

    “我正在研究针对你个人的新型抑制剂配方,”谈到自己的工作便一腔热血的卡特说,“既能维持住你之前身体中的那种平衡状态,又能遮盖住因为二次发育而带来的可能信息素泄露,以让你得以安全、平稳地完成oga的完全发育!”

    夏佐无语地看着因陷入工作激情而用拿看小白鼠的目光看自己的医生:“那……你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个文还可以叫作:论凯恩蜀黍教育方式的成功和失败,又及:由非主流beta养大孩子引发的悲剧。

    被病毒侵袭而出现的错误信息

    卡特:如果使用强剂量的抑制剂,不仅有很大的可能会抑制失败,而且有更大的可能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一些不可逆的损害。比如,无法生育。

    夏佐:哦,那就第二种办法吧。

    卡特同意→卒于将军之手。

    卡特不同意→卒于夏佐之手。

    chapter 024: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道森准将觉得越是靠近仙王座星系,上将的心情越是沉重。

    虽然每次回到首都星述职,都要和那些耆老政客们进行各种交涉扯皮——这当然不是一件可以让人精神得以放松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影响将军的心情苦闷至斯吧?

    毕竟在一个多月前刚刚结束的亚洛帝星系战役里,荆棘军团取得了大获全胜……不知道凭借这次的武勋,能否让将军由三星上将晋升为五星上将?在三大军团中,明明荆棘军团取得的战果最丰,但是包括军团长在内的所有军官晋升速度却并不能与之完全匹配,将级的军官数量一直都是低得垫底。

    “大人,”道森轻声地向着站在舷窗处向外远眺的将军说,“卡特中校来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见他?”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道森只好又向前走了一步,并且稍微提高了一点儿自己的音量:“将军?”

    鲁道夫“啊”了一声,转过身来:“什么事情?”

    他的下眼睑处有淡淡的青色,神情里也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道森忍不住加重了心中的忧心:“大人,您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太好?”

    “什么事情?”鲁道夫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避重就轻地回避了他的问题。

    准将只好复述了一遍之前的请示。

    “让他去我的舱室吧。”鲁道夫抬起手来,用指尖重重地揉着眉心说。

    道森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岂料到他刚刚迈出了几步,便听到将军在他身后问道:“前往首都星的随行人员,确定下来最终人选没有?”

    道森立刻回转过身:“已经确定下来了,等您批复之后便会通知到具体每一个人。”

    说完之后,他便向鲁道夫行了一个军礼。

    按照往日惯例,在将军回过军礼后,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鲁道夫一点回礼的意思都没有,手指依然停留在眉心的部位,用力的指节和微皱的眉头显而易见地表露出他正在被一些问题所困扰着。

    在再次得不到任何回应之下,道森只好开口问道:“大人,您是在担心这次回程首都星的事情吗?尽管在法兰星上我们的确婉拒了议会的‘好意’,但是在军团刚刚取得如此大的战功之下,议会和军部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

    “……并不是这件事情。”鲁道夫说。

    “那是您在担心关于军团有关扩制的申请可能又会被驳回?”道森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件受阻多年的难题。

    “……也不是。”鲁道夫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两次都没猜中长官的心思后,道森不敢继续猜下去:“那请问您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没有了。”鲁道夫说。

    道森只好再次行了一个军礼。不过他这次总算得到了回应,但仍然带着满腹的疑虑,离开了指挥舱。

    ——难道是首都星那边出现了难以处理、预料之外的棘手事务吗?看来,需要托关系去多打听一下了。

    卡特中校用三言两语简洁扼要地向鲁道夫介绍了一下夏佐方才的检查结果,然后尽量含蓄地提醒他说:“您的信息素波动情况已经处于较高的危险线了,如果没有中意的oga的话……”他在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真的需要考虑使用一下安抚剂了。”

    其实,夏佐之前对于没有alpha信息素抑制剂的吐槽抱怨并不准确:针对alpha们针剂也是存在的。毕竟10:1的ao比例注定了绝大多数的alpha终己一生都无法与oga进行结合,而对oga的渴盼欲、追逐欲和保护欲却是扎根在他们血脉深处的根深蒂固。

    在这种巨大的矛盾缺口之下,alpha信息素安抚剂便应运而生了。

    作为“个人意志胜过本能天性”的坚定拥护者和践行者,鲁道夫对那些一见到oga、甚至一听到oga这个字眼就开始盲目发情的alpha,向来采取不屑一顾的鄙视态度。因此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用到这种玩意儿的一天,当下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用。”

    “恕我直言,”卡特摸了摸鼻子,有些含糊地说,“您这种状态,已经给别人带来困扰了。”

    鲁道夫:“……”

    卡特对alpha、beta和oga三者信息素之间影响关系的兴趣由来已久,但是苦于军团中没有一名oga的存在,所以一直无法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夏佐的到来,为他的研究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卡特觉得这个机会简直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并且用尽了一切办法来延续自己的研究:

    比如在前几天为夏佐进行体检时,本来要抽取的血液剂量只需用探针扎取少许便可,但卡特硬是借机用抽血泵抽了他整整一管的血液。

    而在今天更早一点的时间,受扰于睡眠问题的鲁道夫在向他求助的时候,也在他的再三请求下,被抽取了同样剂量的血液。

    “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医生兴奋地说,“比如说标记行为,这种行为通常被认作是一种‘占有’或者‘从属’关系的确定,但它其实是一种融合或者互补:我在您和夏佐的血液中,都发现了这种融合,虽然微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您是什么时候下的手?为什么不采取更牢固一点的咬痕标记?或者干脆是彻底的成结标记?”

    鲁道夫:“……”

    “或者说是无意之下的结果?”卡特的猜测接近了事实的真相,“不过,这正是让你们晚上休息不好的原因……只是,为什么这种影响只在晚上出现呢?”

    鲁道夫终于开了口:“因为有东西在搞鬼。”

    被封印在星舰中不得化形而出的光球泪流满面:我是具有被联邦政府承认人权的高等拟人智能!不是东西!!!

    “是曙光做的吗?”卡特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人工智能在某些方面的判断还是非常值得信任的。您知道吗?您和夏佐之间的相配度绝对接近了100,不过我的研究还很粗浅,具体一些的数据还需要更长时间的积累才能确定。而且……”

    “给我准备安抚剂。”鲁道夫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我是不太肯定您这种决定的。”卡特严肃地说,“将军您究竟是在纠结于什么才如此地踌躇不前?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凯恩的儿子吗?”

    然后他不等鲁道夫回答,就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得到并坚持这种观点的……但是,仅仅从那个孩子如此纯净的气息上判断,他就一定不可能是凯恩的孩子。”

    鲁道夫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了这个被自己忽视了太久的事实。

    “他的出身不比您低微,甚至可能比您还要更高。”卡特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平板光脑,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副图像,用一种赞叹中带有欣赏的语气说:“请您看这里:我从来没有见过排列得如此完美的dna序列拼接,完美到想要做任何基因微调修复都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他的父母必定是一名在血统上不输于您的alpha和一名同样无可挑剔的oga。而凯恩——虽然他作为一个beta,在很多地方都不弱于一般的alpha甚至有所强出;虽然他当年出事是因为爱上、并且拐走了一个oga,但他绝无可能生出像夏佐这样的oga:血统就是血统。”

    鲁道夫寂默地看着夏佐的基因图谱,和脸上的面无表情相反的是他下意识捏紧的手指。

    “所以我推测,凯恩应该是夏佐的养父。”卡特再一次猜对了事实的真相,“因为根据光子吸收测定年龄法,这个孩子并不是16岁,而是17岁……17年前,凯恩才刚刚认识那个女性oga吧?又怎么可能在一年前就让她受孕呢?”

    事实上,一向随性而为的凯恩在那个小小的地下基地发现夏佐的时候,图省事儿地把发现他的当天当成了出生日计算。

    卡特停顿了一下,见将军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说道:“且不管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世是什么,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他面前:这样一个血统如此纯净、基因如此完美的oga,一旦oga维促会知道后绝无可能会放任不管的:他的价值,如果被用于拉拢或者联姻上的话,不会比很多联盟国低的,甚至可以比拟一个大军团的能量——我这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鲁道夫自从卡特说出夏佐并非凯恩的孩子后,便维持了同一个姿势,仿佛被这个意料之外的事实击中石化在了当场。

    他沉默了太久,所以卡特中校不得不逼问了他一句:

    “将军,您是怎么想的?”

    chapter 025:

    为保证机密性,曙光号舰桥的隔音场域笼罩了整个指挥舱,位于舱内的军团长的个人舱室当然也包括在内。

    所以,卡特中校说出的那番放诸于外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的爆炸言论,除了他和军团长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哦,也许还应该算上被关禁闭中的曙光号拟人智能——此刻的它,正因为知晓了这个如此劲爆和开森的消息,激动得沿着曙光号的光路蹿了好几个来回。

    “您是怎么想的?”卡特追问着自己的长官,“您又打算怎样做?”

    在经历了长久的缄默之后,鲁道夫才开口道:“就算他是凯恩的养子,不管是出于军团应尽的义务,还是出于我和凯恩之间的交情,我都会护他到底。”

    他松开被自己捏得有些发白的指节,缓慢而又悠长地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话,一字一词都要烂死在你心里。我刚刚的沉默,是在考虑要不要为了严守住这个秘密……”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却听得卡特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没有了刚才逼问长官的气势。

    “不过你放心,”鲁道夫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卡特,“我始终都把信任自己的士兵排在决定的首位。”

    卡特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结合军团长一贯的作法和为人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惊疑,然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胆子:“大人,这件事情其实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正如我之前向您提议过的那样:由您对夏佐进行标记。这样既解决了他的发情期问题,也能杜绝议会万一知晓这件事情之后的可能举措。”

    ——而且,将军您也老大不小的了,个人问题再不解决更待何时?

    “这种办法暂且不提。”鲁道夫说,“你去准备安抚剂吧。”

    “将军——”卡特还想多加说服。

    鲁道夫伸出了右手,掌心向外地做出了一个终止的动作。

    他转过身去,把目光投注于紧贴着荆棘军团徽标下方悬挂的奥法里斯家纹章——沐浴在火色中的百合花瓣像根根利刃一般自焰火中撕裂而出,却让将军回想起了将近一个世纪前那场堪称惨烈的滔天烈火。

    追溯过往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呼啸而过,几乎在一个瞬间,就让他原本因了卡特的话语而变得有些滚烫的心思沉寂下来。

    把目光从家族纹章中挪开,鲁道夫淡淡地说:“我从来不赞同被本能驱赶着寻求伴侣的行为,更不会在信息素的引诱下去强行标记任何人……凯恩把他教育得很好,我不会毁掉凯恩的心血:那个孩子有一颗自由的强者之心,这是很多alpha都做不到的事情。”

    卡特争辩道:“信息素的契合也是一种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过程。”

    “他是一个不需要依附于任何alpha的oga,”鲁道夫说,“我会像凯恩一样,给他最大的自由。”

    无奈之下,卡特之后向军团长半躬了一□子:“如您所令,大人。”

    完成今天的体能训练、神经反射训练还有手速训练后,夏佐按照前几天的习惯再次用自己舱室里的光脑接入了光甲虚拟对抗训练场。

    前几日他一登陆训练场就有一大堆人排着长队向他提出挑战,而他一开始都是默认由系统进行自动匹配的。但是随着胜率的不断增加,可匹配的对象就越来越少了。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天向他挑战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像这次刚一登陆,就只接到了不到20人的挑战申请。

    和刚接触虚拟对抗训练场时不同,夏佐现在已经学会查看申请挑战者的编号和胜率,不必再使用系统进行自动匹配了。

    一眼扫过去,除去已经交过手的几个人,剩下的胜率也不比那几个手下败将强上多少,看编号更是大多为近两年来入伍的新兵。

    这让夏佐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于是,他一个挑战申请都没接受,而是在训练场的各个虚拟房间里乱逛起来,或是看一看正在对战的双方,或是试手几个训练项目。

    他对房间的选择没有什么目的性可言,而曙光当日给他注册账号时又直接开设了最高权限……

    所以,在夏佐已经萌生了退意,想要离开训练场的时候,被他随手推开的一个房间里的训练场景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房间里只有一架光甲,正在进行着最高难度的射击精准训练。

    这个训练夏佐也尝试过几次,但最后的评分都不是太高。因为需要一边躲避来自地下、地面、空中包括了地刺陷阱、异星生物、枪炮弹雨等在内诸多的阻挠干扰,一边击中乱序高速的、极其微小的射击目标。

    如果说不管是干扰出现的频率还是目标的运动轨迹都在不断加快,会让训练变得越来越困难的话,那么对于所有的干扰只能躲避不能击中这项要求就堪称严苛了。

    夏佐几经尝试,总是败在会不自觉地攻击视线中出现的那些敌对对象。

    而房间里的这架光甲显然已经进行到了训练的末尾,狂舞乱窜的射击目标和铺天盖地的各式干扰混杂在一起,但凡注意力稍有分散,就根本无法捕捉到二者之中的任一踪迹。

    夏佐全神贯注地看着那架普通的肖恩vi型光甲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躲避着毫无规律可言的干扰,同时又以可怕的精确度击落掉一只只闪着红色微光的射击目标……心驰神往之下,脑海中不禁勾勒出了此时在这架光甲驾驶舱里的机士,该是以怎样一种手速、指法、反应能力还有感知强度,才能通过了这样繁冗杂乱的阻碍完成目标射击……

    ——真是让人心生向往!

    因此,当这架光甲完成了这次训练后,夏佐想都不想地向对方发出了挑战申请。

    而他在经由系统提交了挑战书后,才有余暇去找寻了一下这位机士的编号——

    1。

    鲁道夫在夏佐刚进入自己的专用训练房间时就发现了他,虽然在一开始有些惊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随即想到那个总是撒泼胡来、各种没下限卖蠢作死的混球后,就一点都不意外了。

    不过因为这个小小的分心,他驾驶的训练光甲就没能躲过脚下突兀出现的一根地刺……虽然在一个轻微的趔趄之后很快地稳住了身形,但是将军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升起了一点儿懊恼之情。

    ——怎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失误?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鲁道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操纵肖恩vi型,甚至都不再去关注小看台上的少年是否还停留在原地观看,最后统计出的评分更是险些打破了自己此前的记录。

    而在结束训练之后,他却不顾正在跳动的计分,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设在门口处的看台上……

    紧接着,还没等他看清少年脸上的神情,视屏上就跳出了一条挑战申请。

    鲁道夫微微一愣,便动作大于思维地点选了“同意”。

    ——向我挑战吗?好像自从担任军团长以来,就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做了。

    当日下午,曙光号上的光甲虚拟对抗训练场上迎来了观摩人数最多的一场对决。

    两架肖恩vi型、空旷广场赛地、1c挑战1。

    简直劲爆得能把人烧死了好不好!

    曙光号上几乎所有没有值勤任务的士兵,不是待在了自己的舱室里,就是吆五喝六、招朋唤友地去了光甲训练舱,纷纷接入了全息虚拟系统来观看这种对抗。

    甚至在这场比试还没有开始前,旁边的交流对话框里跳动的文字已经快要把屏幕都刷爆了:一行行的各色字体、表情符号像是屁股后面都被加上了星舰引擎器一样地蜂拥狂袭,刷屏刷得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对话框里的内容。

    最后还是康纳德大校设定了发言间隔时间,并且对一些恶意刷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进行了禁言处理。

    “谁再捣乱老子找他真人pk啊!”康纳德大校威胁道。

    但经此管理后,发言的频率还是快到让人无法忍受……被刷屏弄得烦不胜烦的康纳德灵机一动之下,果断地增设了十多个子对话框,分别对谁输谁赢、谁先揍到谁、揍到的部分是脑袋四肢还是身体等等开了一连串的赔率,大摆赌局阵。

    顺带一提的是:全部赌局的庄家正是康纳德。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大校内心里还颇有一种“如果这次能赚一大笔钱凯恩你就不再欠我什么了”的感慨。

    于是,在赌徒们的权衡下注中,在希望看到夏佐吃瘪的期待中,在对少年敢于挑战军团长的结果预估、实力评价乃至嘲讽奚落等种种行为和各式目光中,两架肖恩vi型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到底是少年天性、初生牛犊不畏虎,居然是1c先发动了进攻。”

    “……楼上的是来搞笑的吗?抢到了第一个发言居然说了这么一番让人笑掉牙的话。”

    “没错,要是将军上来就先动手,未免也太跌份儿了吧?”

    “抢占先手不是那小子的一贯风格吗?”

    “……”

    这样的言论在战况刚刚开始的时候还飞快地推着对话框冲刷而下,节奏快到哪怕只慢上几秒就不知道屏上的讨论进行到了哪里。

    但渐渐地,随着两架对战中光甲间愈发激烈的对拼,对话框里出现的文字泡间隔越来越长,越来越多的人把注意力放在了观看比赛的专心致志中。

    夏佐觉得这次战斗的畅快之意直达胸臆。

    在他和那些新兵比试的时候,凯恩曾经传授给他的光甲战斗技巧往往还来不及发挥完全就能取得胜利。但若是遇到一些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又常常出于对战场形势把握的不到位,几个疏忽之下被人压住痛击。

    换句话说,水平比他差的输得太快,水平比他高的赢得太快,水平和他相当的又常常无法适应他师承凯恩的那种诡变打法。

    但是今天的这场战斗,却让他打得酣畅淋漓:

    每一次攻势都能完整地施展开来,虽然最终能奏效的大多还在少数,但又总有一种只要再加把劲就能突破对方防线的感觉……

    在这种认知的激励下,夏佐愈发斗志昂扬起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看得很多围观新兵们都目瞪口呆,深深怀疑并愧疚于自己在军校几年来的学业是不是都荒废虚度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都看出来了:在场上始终占据了优势的,乃是那架一直处于守势,并且时不时依照对方的攻击节奏重复施展出一个或一串对方做过动作的、军团长所驾驶的光甲。

    ——尼玛这哪里是在pk,这是在实战教学吧!

    夏佐自然也察觉了出来,但是他并没有认为对方是在有意羞辱他,反而很是认真地观察着1号的应对之策和他针对自己的动作所作出的修正。

    ——如果是自己处在他的位置,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及时、精准判断吗?

    既然是虚拟对抗训练,自然不会像实战那般不分出生死胜负便决不罢休。

    半个小时一到,两架光甲立刻分别被一个椭圆型的蛋状薄膜隔离开并包裹了起来,甲身上的破损之处也随即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至战斗之初的状态。

    同时,因为并没有直接分出输赢,便由系统根据双方在战斗中的表现和细节进行评分。

    夏佐没有去看跳动的分值——直到最后一秒,他能突破对方防线而留下的有效攻击都只是区区之数,这在他几日来的对战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在凯恩离开前的最后一年里,他对上凯恩的时候,已经能做到有攻有守了。

    像今天这样明占攻势实处被动的状态,简直就是……

    只有在他刚接触光甲操作的前几年里,才会有的感受。

    即使没有表露出来,但是自从来到曙光号上便屡屡获胜的事实,还是让夏佐对自己很是满意的。

    尤其凯恩又一直向他吹嘘自己在荆棘军团的辈出精锐之中,如何大施拳脚放倒所有的挑战者的战绩,让他不由地生出了也要像老爹那样横扫四方才好的念头。

    如今和1号的战斗,让他一瞬间驱散了因为那小小的自得而滋生开来的迷雾。

    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少年心中燃起了比方才想要打倒对手还要炽热、膨胀的战意。

    他打开了通讯系统,认真地向对方说:“你很强,比凯恩还要强……”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但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1号那边并没有立刻回复。

    直到对战的双方快要被传送出这间虚拟房间时,夏佐才听到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

    “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被病毒侵袭而出现的错误信息

    夏佐:你很强,我想跟你干一场。

    鲁道夫:…………好。

    曙光:啊啊啊啊有生之年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可以办到的我终于办到了拉响炮庆祝进入洞房bbb……

    结果……………………

    打起架来

    曙光:…………不是这个打架啊啊啊啊啊是妖精打架啊啊啊啊啊啊

    【经船长打探,此处侵袭信息的病毒来自rakka之手。

    点赞】

    chapter 026:

    从通讯器里传来的男人声音听在夏佐耳朵里非常熟悉,但却一时间未能及时想起到底是谁。

    直到被传送到了虚拟训练场的个人休息室里,夏佐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编号1的话,我记得那个蠢球好像跟我提起过的?但是它真的太烦了,所以无论从它嘴里说出什么都实在懒得去听……

    ——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耳熟得名字近在嘴边儿啊……到底会是谁呢?

    夏佐没有去看评论的习惯,一向是打完就走人,因而并不知道在他和1号相继退场之后,他们对战所在的虚拟房间的附属聊天室里马上就被闹翻天了。

    “我说什么来着?1c不可能赢的吧?”

    “今天傻x言论怎么这样多?都是被1c打败过来找自尊心的吧?他如果打败了将军,军团长让他来做好不好?”

    “不过那小子最后的言论未免也有些太狂妄了吧?如果能打败将军的话,他岂非就是人类战力第一了?”

    “狂妄也要有狂妄的资本吧?你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在军团长手下走3个回合?”

    “那是大人在放水好不好!!!”

    “……”

    下面就是分成了泾渭鲜明的两派一通互相指责炮轰,闹到最后连谁谁谁最爱在训练中偷懒,谁谁谁当初在入选军团时就差点不及格被退回预备兵团,谁谁谁在上次战役中的光甲被打残若不是老子出手相救差点就成了奇美拉的粪便……这种互揭短处的话都出来了。

    在赌局中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康纳德数钱数得正开心呢,一转脸就发现了闹成一锅粥的兵蛋子们,顿时怒从心生:“都瞎嚷嚷什么呢?你当你们都是来看热闹的啊?”

    近卫营虽然冠以了“营”字称谓,但其编制高达6万5000人。实际上乃是鲁道夫亲卫中的亲卫,在战争中往往是于战况僵持时充顶尖刀突击任务,或是在总冲锋中紧随军团长大杀四方的存在。

    相应的,入选其中的条件也很严格,仅从营中alpha士兵占比将近90这个数字便可看出。

    所以康纳德的这一嗓子,立刻镇住了场子。

    大校也不含糊,直接拉出了刚才对战中的一个片段:1号一个重力变距转身规避开1c一个角度刁钻的盾击,然后身形交错之间,反手撩出了内嵌在壁侧的格斗刺迅猛地刺向了1c光甲的咽喉处!

    这一下若是落在了实处,整个光甲的光路都会被切断,虽然处于驾驶舱内的机士生命不会受到影响,但是光甲已经失去了任何战斗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1c的光甲骤然以极高的速度,向着对手左侧45度角的方向斜着猛扎下去,同时以肘部重重地扫向1号光甲的膝部,接着在对方抬脚后撤之时,悍然利用自己此刻的低位伏身,伸手抓住了它的脚踝部位,意图把它拉摔在地!

    而在1c做出肘击动作的同时,仅仅做出了后撤闪避的1号,状似不经意地朝自己的身侧做出了一个动作非常隐蔽的核子飞弹射击蓄能准备……然后在被1c抓住脚踝向上拉曳的时候,那枚原本应该准头大偏的飞弹却借着这一拉之势,精准地朝着对手的左胸发射而出!

    ……

    “所有尉官以下的士兵,截至晚饭前向系统提交:在这段不到10秒钟的视频中,交战双方共做出了几项e级基础动作?几项d级和c级的进阶动作?几项b级以上的高阶动作?答案不正确的小朋友今天晚上只能饿着肚子睡觉。”康纳德非常无耻地说,“尉官以上大校以下的军官,每人根据整场战斗,写一篇论光甲战中预判意识的可行性和重要性的论文,作为你们的年度考评之一。至于大校以上或者和我平级的军官,虽然我没有权力向你们下令,但想必你们已经从军团长大人的丰姿伟态中感受到了巨大差距,我就不向你们的伤口上撒盐了,彼此共勉吧!”

    因此,康纳德营长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光甲虚拟对抗训练场时,不仅收获了巨额财富,还收获到了一片哀鸿遍野——后者尤其让他觉得满意。

    因为在和1号战斗时受到的震撼太大,夏佐一改平日总要打满五、六场光甲战才会心满意足离开对战场的习惯,一头扎进了训练区,一丝不苟地把基础训练科目加练了一倍。然后他调出了之前的战斗视频,认真细致地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接着又挑出了部分自己不满意的动作出来,一遍遍地练习、重复。

    等到他从虚拟网里退出来的时候,不仅手指因为承载了太多的训练量而在微微痉挛颤抖,连脑袋都因为意识使用过度而被一波波的刺痛来回冲击着。

    但是夏佐对这些过量训练带来的负作用并不以为意:只要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反正之前都经历过很多次了……按照经验,差不多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会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负作用的影响到他吃完晚饭之后,就基本上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现象,夏佐心情愉快地想:这意味着我以后的训练量又可以增加了。

    晚饭后的时间一般被夏佐安排成理论学习,要同时吃透星舰驾驶和光甲维修两门专业技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尤其在光球被禁足不能给他指导的情况下。

    刚刚复习完昨天阅读的光甲能量回路设计原理,夏佐的学习进度就被光脑屏幕上的一条信息通知打断了。

    点开光屏上那个带有一顶荆棘冠冕的小信封,就跳出来了几行简短扼要的文字,告知他明天下午要跟随军团长换乘厄俄斯号去往伊索匹亚星。

    “厄俄斯号?”夏佐皱着眉轻声念道。

    光脑立刻给出了解释:星系级服役战舰,隶属荆棘军团。

    “伊索匹亚星?”夏佐接着念道。

    光脑随即又给出了解释:伊特诺联邦首都星,位于仙王座星系。

    “我为什么也要去啊?”少年不太高兴了,他在曙光号上的生活过得如鱼得水,正是提升实力的大好时机。

    ——夏琳娜、“将军”、夏娃号……还有凯恩老爹,这些人和字眼无时不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提醒着他的至亲现在全部都在渺无踪迹……他想要找到他们想得快要疯了,但却受限于自己的实力还太过弱小,而不得不暂时把他们埋在心里。

    这次光脑闪了两闪,却始终没有给出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夏佐关上了通知页面,抓紧时刻地看了下去。

    ——这次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能多看一些就多看一些吧。

    ——可惜自己连一台私人光脑都没有,更别提光甲和虚拟训练舱了……否则也不用因为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就会打乱学习计划了。

    这一天,夏佐睡得比平时都要晚,但幸运的是近两三日来,困扰他的那些“噩”梦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在睡眠质量上倒也能弥补一下晚睡的疲惫。

    和其他要去首都星上而带了不少行装的士兵不同,夏佐除了用空间纽带了一身换洗衣物和那把跟随他日久的超频振荡匕首外,便是两手空空了。

    若是在往常,这种换乘交接工作由曙光一个球负责就可以打理得井井有条了。可因为它还在被主人关禁闭中,所以只能由设定好程序的微型机器人来代劳这项工作了。

    跟着一只同样是球形,但一路上废话全无的机器人,夏佐走向了舰桥的方向。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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