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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不是风动(53)

    这次数学考试,本来以为你们可以意识到自己与别人差距,意识到自己不足,不要被自己所谓最强阳光班名号搞得自狂自大起来。但我作为班主任看到是什么?我监考回来,先去教务处归档,再回办公室改试卷。考完还有一节课多时间,我到班上来想看看你们复习得怎么样,结果看到是你们一个两个,无组织无纪录,打闹说笑!
    其他班都去吃饭了,没错。你们喜欢,当初尽可以去其他班!为什么只有我们班这样?李固一向沉稳敦肃,此刻听声音也是气急败坏,你们说说,为什么只有我们这样?为什么全年级上三节晚自习就能下课,我们班要上四节?你们陈老师,女儿在市里上学,他不想早点下班接女儿回家?还不是为了你们!
    顾放为靠在走廊外,一脸无所谓地听着。而鹿行吟却站得笔直,看神情听得比一班学生还紧张。
    上课铃响起,一班却下了课,学生们三五成群,气势低迷地走了出来。
    易清扬、黄飞键、沈珂三人也才陆陆续续地出来。
    黄飞键吐槽说:你们来了?老李头生气了,把我们拘在这里教育,魔音灌耳害我少刷了几道题,我们得先吃个饭。
    沈珂也说:对,本来想找人给你们带个话,也没来得及。
    易清扬是班长,第一个被李固逮出来训,认为他没有管理好班级。此刻正被训得灰头土脸。
    鹿行吟见状说:那你们吃了饭还是回班上吧,别再被说了,今天晚上也没有什么新计划,大家还是看之前题。
    一行人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
    我们去哪?小计算器。顾放为问他,回班上吗?
    鹿行吟小声告诉他:我想去数学组办公室看看。
    说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径直下了楼,小心翼翼地往数学组那边走。
    顾放为笑:又不是做贼。
    讲题?这次数学试卷没什么讲意义,让班上晚上先自习准备理综吧。一个老师声音冒出来,看脸比较陌生,应该是离他们较远班级数学老师。
    此时此刻,老师脸上透出是一种麻木困顿和茫然,他很累似摆了摆手:回去吧,其实连明天理综话都可以不用怎么太认真,就按照平常高考难度去复习吧,调整好心态就好,这次考试对你们来说,不重要。这些题目,也不重要。这就不是高考题难度,这是耽误你们时间。
    学生们面面相觑,老师却长叹一声,走进了办公室。
    越靠近办公室,越能听见压低议论声:这次出得这么难有什么意义?出得简单倒是还有可能让高层看到一些平均分上,或是过线人数上希望。难题杀得住鹰才那些学生吗?他们进度和训练量,可是甩开我们一大截!
    是想让都做不出来吧到底难说,阳光班都有交白卷。
    明天还有理科综合
    鹿行吟看见,青墨七中剩下老师们占据一边办公室,而另一边以前空置办公室里,坐着当时鹰才中学空降带队老师,他们都面带笑意,十分放松批改着试卷。
    还有少数几个鹰才学生借用了电脑,和他们聚在一起打游戏,时不时爆发出大笑声,和另一边产生完全对比。
    好改是真好改,这个学校居然这么多交白卷一个老师笑着说,刚登陆改卷系统时还以为卡了BUG,特意去问了他们一班数学老师,是不是系统出错,怎么全没扫出来。结果当场抽卷,就是一大批白卷,根本没法动笔程度,这也太
    是啊,这些题虽然有难度,但也不至于交白卷吧,这可真是还出这么难题,也不知道在防谁。
    老师招呼了一下旁边打游戏鹰才学生:好了,你们都出去,不要影响改卷,明天理综放松考,出成绩了老师请你们吃饭。
    好诶!
    一群穿着暗红色校服少年、少女跑了出来。
    程敏君迎面撞上鹿行吟,愣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冷不丁看见了鹿行吟身后顾放为。
    漂亮锋利少年靠在角落里阴影中,散漫地抱着手,仿佛在等待什么。此时此刻听见动静,那双有些冷桃花眼望了过来。
    程敏君一哽,又看了鹿行吟一眼,不声不响走掉了。
    鹿行吟轻轻说:好了,哥哥,我们回去吧。
    顾放为回头看了一眼:一班班主任那是受了挤兑吧,怪不得脾气那么好,也在班上发了脾气。
    第65章
    大雨持续了一夜。
    今夜易清扬他们没有过来, 依然是考虑到易清扬的班长身份,怕月考期间离班再闹出什么乱子。晚上时,只有黄飞键跑来大约二十分钟, 找顾放为问了一个题。
    鹿行吟在看错题笔记,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圆溜溜的一团, 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他洗过了澡,还刷了鞋,周身散发着软和干净的肥皂香,在冬日的雨夜莫名让人安心。
    外边雨声一直没有停,顾放为刷着手机, 刚停下来打开窗往外看,就听见鹿行吟在后面叫他:哥哥,今天还是在我这里睡吧。外边下雨, 翻窗很危险,而且这么冷,走回去也很累。
    他们不用再挤一个床,鹿行吟爬下床, 把自己的两层床垫拆了一层放去空床位上,又拿一件牛仔外套包了一个枕头。
    顾放为以为他是给他铺床,说:行了,就这样吧, 你快点睡。
    鹿行吟整理好了之后, 却自己抱着被子往上一坐,麻利地躺下了:哥哥睡我的床吧, 软一点好睡。床单枕套今天都换洗过了。
    空床硬, 哪怕有一层床垫盖着, 还是看起来硌人。鹿行吟没再穿他的毛绒睡衣,只是穿着夏天的一件短T,配上宽松的四角睡裤,白而瘦的胳膊与双腿在被子里若隐若现。
    没有让你睡这的道理。顾放为说,你是弟弟,而且你生病。
    哥哥是客人。鹿行吟抱着毯子已经躺下了,看起来岿然不动,不冷的,我睡习惯了,以前都是睡硬床的。我奶奶腰不好,家里的床都换成了硬板床,你睡不惯。
    他探头出来,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来瞅他:哥哥要是愿意,也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睡,或者我过来和哥哥一起睡。
    顾放为实在拿他没辙:那你过来!
    不想。鹿行吟声音透着困倦后的绵软,骗你的。冷,不过来了,哥哥睡吧。哥哥晚安。
    顾放为从小不习惯客套推诿,爬上鹿行吟原本的床后回头看了看,拎着被子去了鹿行吟那边,把他裹着的毯子扒了下来跟扒一个清水粽子似的,剥了半天里边黏软白净的家伙才出来。
    鹿行吟快睡着了,很困地在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瞅他。
    顾放为把厚被子给他盖上,再伸手为他压住被子角。指尖间或碰到鹿行吟温软的肩膀,肌肤柔软如玉,润如凝脂。
    他叹了口气:小祖宗。
    鹿行吟又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他的错题本。顾放为俯身,伸手轻轻将本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放在他枕边,随后关了灯。
    第二天早晨,鹿行吟被顾放为叫醒。
    外边雨稍微小了一点,一出门又是一身凉意。顾放为撑着伞,修长的骨骼近在眼前,鹿行吟只是困得一声不吭,很乖地跟着他走。
    顾放为在看路,深蓝的伞面下一双桃花眼没什么情绪,还是平常那样惹眼又淡漠的样子。
    鹿行吟轻轻说:要考理综了。
    他们走进教学楼,顾放为收起伞,偏头看他:不怕,都是训练过的。考试加油。
    嗯。鹿行吟认真地凝望着他的眼睛,考试加油。
    理科综合的难度比数学更加魔鬼。
    试卷发下来,鹿行吟还没往后翻,就听见考场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白纸黑字打印的试题上,理化生三科,每一科的题型清清楚楚全部来自今年竞赛题的变形,不仅变形,还加入了实验考察设计的半开放题型。
    这真的是月考?有人交头接耳,数学是这样,理综也这样,真的算完了
    鹿行吟垂眼认真看。
    哪怕是他们已经总结过的题型,坐起来恐怕也要费不少功夫。里面最鸡贼的还有一道化学大题,不仅题目是个极端条件下的综合系统,计算量也是往死里增加,正常老师要是单纯讲,恐怕都要讲上一整节课。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浮现出陈冲或沈青云龇牙咧嘴的样子:青墨学生做不出来,鹰才学生也别想做出来!鹰才学生哪怕知道怎么做,那也要让他们算不出来!
    这一套理科综合,鹿行吟做下来有些吃力。他已经尽量加快了速度,但是依然还有半道大题没有写完。
    纵观其他考生,情况只有更差的,夸张的有人只来得及做完一科的大题。
    有心态不好的人出考场就掉起了眼泪,气氛比起昨天的数学,更加沉重了。
    什么破烂题目啊,正常学校用考这么难吗?鹿行吟从五班出来,正看到几个穿着深红色校服的鹰才学生从隔壁过路,十分不满地议论着,和昨天考完数学的态度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下意识地看向教师办公室的地方,那里依旧灯火通明。
    他无端地明白,自从青墨命运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交付给这两场考试之后,老师们承受的压力,只会比学生更大。前途,责任,荣誉而他们甚至不能直接将这样的压力诉诸学生他们无法告诉这一批在进校之初就比别人少了大量机会的孩子们,之后的一切都要仰仗他们蚍蜉撼树一样的努力。
    鲜红的电子公告屏幕滚动着字样,在微青的雨幕中显得更加刺眼。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也。
    他掉头回了教室。
    中午他没再去食堂,沈青云给他们送了吃的,预备提前庆祝他们月考结束。
    他们一行人都没什么心思吃哪怕顾放为押中了80%的理综母题,但是由于变形和计算量大的原因,每个人都难说自己有把握。其中,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岔子,易清扬错误估计了一个大题的情况,花时间写了一半后才发觉看错了题目条件,时间上也没给他推翻重写的可能,虽然在尽量补救,但是这一个大题的时间浪费引发了严重的连锁反应,本来应该写完的题因为时间分配的缘故,都没写完,理综大题全面崩溃。
    沈珂则是语文失了手,阅读理解题和基础考察题,因为理解失误的原因翻车了。
    他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知道到底有几分可以实实在在地转化为结果。
    除了带着这种近乎盲目的勇气往前闯外,别无他法。
    下午的英语考试对于鹿行吟来说非常难。
    英语材料选用了英文期刊论文,考察的都不是什么常用词汇,又臭又长的程度。听力难度更是奇葩,鹿行吟全程几乎没有听懂任何一个完整的句子,跟他听顾放为讲英语一样,仿佛在听天书。
    两个小时下来,鹿行吟差点没写完作文。
    出了考场,他看了看外边的雨幕,揉了揉眼睛,长舒一口气。
    广播里响起惯例的月考收场音乐,是一首童声的歌,旋律很美,如同滴雨的梧桐叶,飘飞旋转着落在他们走过的路上。
    他们这次因为假期调整的缘故,不再有紧邻的假期,依然要继续上课。
    却也总算是一个结束。
    考试当天晚上,陈冲出院回来,参与阅卷。
    这个老中二病又恢复成之前神气满满的模样,从一班找到27班来提人。
    他从沈青云处听说了他们干翻鹰才老阴比小分队做出的努力,带着所有人出校,吃了一个麻辣烫。
    鹿行吟没有见到顾放为。
    从考完结束后,顾放为就不知所踪,应该是回了他的小出租屋。
    路边摊上顶着红蓝两色、沾满油烟的帐篷,麻辣烫咕噜咕噜煮沸。
    陈冲相当豪气地叫了四大份大胃王套餐,又另外点了铁板烧,请他们喝了奶茶。不过问具体的考试情况,只是满眼笑意:沈青云把你们总结的试卷给我看了,我看一眼心里就有数肯下这个苦功夫,还有你们干不成的事吗?
    沈珂、易清扬的情绪实际上不是很好。成绩没有出来,一切胜负都难料。
    黄飞键大大咧咧伸筷子:老师说的对!总之先考完了,好好放松才是正事,都苦了四天了,加上考试两天,你们就别半死不活的啦。大不了等鹰才那群小子走之前,揍他们一顿出气。
    鹿行吟安安静静地吃着,菜烫好了,就放进蘸碟里。看他吃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鹿行吟吃得很快,食量也和斯文的外表不太相符,他吃得很香,好像麻辣烫也是什么惊天美味一样。
    陈冲注意到他,问道:考得怎么样?
    鹿行吟轻轻说:不知道。
    陈冲笑着夹了一片涮牛肚:不担心
    不担心。鹿行吟轻轻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改制,那就,再备战高考,或者跟老师和师兄学竞赛。
    如同他当年竞赛成绩取消,高中保送泡汤,他也能回到镇上开他的修理铺。
    鹿奶奶常说一句话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从小听着这句话长大,在这句耳熟能详的俗语中一路熬着病痛、穷苦,后边发现,实际上也没什么事情真正那样重要。
    他见过死神的镰刀,所以不再害怕。
    你们提的那个顾放为呢?他没来吗?陈冲一边吃,一边调出手机里沈青云发送的消息记录,连连吸气,不知道是被辣得还是在感叹,之前听过这个学生,对真人一直没有印象,这些题都是他找的、出的?这前途不可限量啊!
    易清扬说:他不在。他是鹿行吟的哥哥,国外回来的,听说是个天才。
    他就是有这样超乎寻常的、脱颖而出的能力,任何人在他的名字面前都要黯然失色起来。
    哦?陈冲视线透过来,看样子很感兴趣,想从鹿行吟这里撬点八卦。
    鹿行吟只是安静地吃着,筷子在浓郁香辣的汤汁里搅动了一下,挑起一片柔软的蘑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老师,一会儿要是还有剩下,我可不可以打包一份带给他?他可能是有点累了,所以没来。我会把老师的心意,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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