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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不是风动(12)

    陈圆圆说:校花和他家里人关系好像不太好。
    他回过头来小声跟他们八卦:校花好像放假都没回过家。有次周末我被老师留办公室,出校门看见校花在小摊买饭团,说带回出租屋吃,他走读,在校门对面租了房子。
    正好是月考,第一天考完的这个傍晚特别闲。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挥之不去,鹿行吟安静听着,把文具袋放回座椅上。
    孟从舟和蔡静过来找他对答案。以前在班上他们能对的只有彼此,现在多了鹿行吟,这项活动也变得更加有趣味起来。
    这次的数学好难。
    孟从舟显然从下了考场就开始心神不宁,他面色苍白地说道,我后面有一个半的大题空着没做,全做前面的提去了,但是就算是前面的题也有好几个二三问没算完,这次计算量好大。
    蔡静安慰他:我那个考场的基本都没写完,老师叫我帮忙收卷,基本都有大片空白,大题没空的选择填空也空了很多。应该是这次试卷难,都这样的,我也没写完。
    他们一起看向鹿行吟:你写完了吗?
    鹿行吟摇头:没写完,倒数第二题第一小问只来得及画了四种情况的图,还没开始写。
    蔡静想了想,安慰他:刚刚我问了宋老师,他说那个题画出来就会给过程分,这次大家都考得不好,给分也会相对宽松一点。
    曲娇吐槽:就老宋刚来班上那个表情,我们越是哀鸿遍野,他们数学组老师就越高兴。
    几个学生一起笑了起来,很难得的,曲娇这类差生代表,也慢慢地和蔡静这类好学生代表有了话题。
    沈怒那一边听了这边的话题,圈子里的几个男生也都开始跟着窃窃私语:这次数学这么难吗?廖青那个代考
    廖青自己也开始有点慌:他说给我控分控在590,原本是按照数学135这么考的完了完了,怎么办?考场没监控吧?
    月考没有,这个不用担心。沈怒也后知后觉好像要翻车了,面色也不好看,他犹豫了一下,你数学也不算差,偶尔考个135也不算是太大的事吧,肯定没事的。
    走廊外的喧嚣一直没有消失。
    教学楼这边已经看不见顾放为了,更多的人追着去了操场上,前线战报不断传来,消息是顾放为陪着他爷爷去了操场散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操场上,少年人身姿笔挺,微冷的黄昏中,说话间透着水雾,眼底很坚定,透着某种执拗。
    顾青峰和他样,神情都非常认真。年近七十的老人精神非常好,两个人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顾青峰抬手示意顾放为中断话题:你从小到大的脾气,我会不知道?对现在的情况,我不做评判,但你得知道,从你选择回国来这个高中读书的那一刻起,你就要对你的选择完全负责。
    我知道,爷爷。顾放为的声音很平静。
    那我不多说了,你爸妈那里我会去说。顾青峰拄着拐杖,停下脚步,还有一件事,你霍阿姨霍叔叔的亲生孩子回来了,跟你一个高中,你知道吗?
    顾放为皱起眉:他们亲生孩子找回来了?叫霍什么?
    具体情况那边也没多说,我让助理问了一下,小霍他们那边周末陪另外两个孩子秋游,这边的这个孩子留校没人接,这实在不太像样。顾青峰命令道,你有空就带弟弟回霍家玩一玩、休息一下。他的资料我让人查一下了,回头晚上发给你。你也是你霍爷爷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可是他唯一有血脉的亲孙子啊!绝对不能让人家受委屈,知道了吗?
    您放心。顾放为桃花眼眯起来,散漫又笃定。
    *
    鹿行吟去科技楼没有找到饭,于是也没去食堂,打算用零食将就一下。
    他因病代谢低,平常也不太容易感受到饿,一晚上不吃也没什么。他去偏僻的地方给顾放为发了消息:【今天不用给我送饭。】
    顾放为应该还没空看这条消息,没有回复。
    明天还有一门理科综合,重头戏,鹿行吟继续复习。
    晚自习没有老师来,班上吵嚷嘈杂的一片说小话声。
    老宋不在,听说全力以赴改试卷。争取第二节 晚自习出分。陈圆圆说。
    倒是隔壁26班班主任过来巡视了一下,管了一下纪律。
    她在班上绕了几圈,注意到鹿行吟:你校牌呢?
    鹿行吟一愣。
    青墨七中对戴校牌有强制规定,不戴的会扣班级分。
    鹿行吟想了起来:白天去考试,把外套脱了,校牌跟着一起落在考场了。
    今天虽然下雨,但是不是特别冷,鹿行吟出考场时还在复盘数学试卷,也忘了这件事。
    26班班主任看了看时间:你过去取吧,不然一会儿年级组风纪巡查,你们班要扣分。
    鹿行吟站起身来:谢谢老师。
    *
    这个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科技楼黑沉沉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鹿行吟开着手机屏幕当手电筒,勉强照着路,走了几层才发现自己找反了方向。
    这里的楼层设置都是镜像,中间还有廊桥链接了一部分行政办公楼,非常复杂,鹿行吟绕了半天没找到白天的考场,却在反方向看见有一个教室亮着灯。
    他下意识地摁熄灭手机并将其藏好,往前走去。
    然而他刚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那间教室的灯却突然熄灭了,前方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有什么嗡嗡的东西靠近了他随后,鹿行吟感觉自己的脚面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撞了一下,那东西紧跟着像扫地机器人一样,又躲开了。
    手电灯光亮起,一道带着磁性的低音懒散地问:谁?
    灯光往他面前晃,鹿行吟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是一个会动的乱七八糟的线路和金属板。
    紧跟着,温热的呼吸凑过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
    漂亮的少年人几乎贴面站在他面前,将他逼在墙边,仿佛注视猎物的野兽,桃花眼的水光在黑暗里却显得更加明显。
    是你?
    顾放为像是有些惊讶,他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但仍然没有松开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鹿行吟说:拿外套和校牌。白天考试落在这里了。
    他垂眼瞥地上那团会动的线路。
    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两人的呼吸声,手电灯光中弥漫着轻小的灰尘。
    最简单的避障机器人,没有单片机的那种,成本五十,最贵的是电机和PVC线槽。顾放为注视着他,眼底很亮,给人锋利凉薄的印象,语气中听不出什么。
    鹿行吟抬起眼睛看他,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安静、乖巧地接受着他的注视,就像第一天在校长办公室时那样。
    小计算器。
    顾放为突然笑了,微热的呼吸又凑近了,你在紧张什么?
    鹿行吟感到他微热的指尖拂向自己的发端,轻轻地、温柔地掠过了,那是近乎于纵容的轻重。别告诉别人我的大本营在这里,乖乖的。
    这压低的、像是认真又像是玩笑的声音滚烫炸在耳边,浸透了热度,连整个人都要慢慢烧起来。
    鹿行吟轻轻问:你创业,在做机器人吗?
    机器人有什么好做的。顾放为嗤笑一声,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做,我不做。
    哦。鹿行吟不说话了。
    顾放为拿起手电筒,另一只手顺势就揽过他的肩膀,走,我带你找外套。
    顾放为显然对整个科技楼的构成了如指掌,很快就把他带到了考场上。鹿行吟找了一会儿,没找到。
    现在没有,一会儿27班就还是要扣分了。
    鹿行吟想着这件事,没有出声。
    后面监考老师收起来了吧,你回头去失物招领处找找。顾放为说,我们回班。
    回教室是五分钟的走路距离。
    雨又大了起来,顾放为没带伞,理直气壮地蹭他的用。
    两人一把伞,鹿行吟比顾放为矮半个头,他撑着伞,伞面总是贴上顾放为的头顶。
    最后顾放为受不了,一把拿过伞,笑得依然无比欠揍:快长高,小计算器,长高了好撑伞。
    鹿行吟轻轻说:我不矮的。
    他看着路面,说:我送你回教学楼,你可以帮我请个假吗?我回宿舍复习。
    这句话安安静静,乖得不行,不像其他人一样会大骂不要脸,只是很认真地替自己解释一下他在同龄男生中的确不矮,是顾放为个字太高。
    顾放为笑:好,不矮。对不起啊,外套赔给你。
    鹿行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顾放为就顺手脱了外套给他披上。
    带着体温的外套贴上他的脊背,热气轰然散开。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为他正了正校牌就是顾放为的高二校牌,没有被拍卖出去的那一个。
    没必要怕扣分躲教室,用我的校牌,只要颜色对得上高二的,教导处的人不会仔细看。顾放为又笑,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正中他的想法,他们不敢扣我的分,你穿着。
    两人上楼时,晚自习刚下。
    27班热热闹闹的,班上排名前几名的学生都一窝蜂地往外冲:数学出分了!老宋在登记分数了,快去!
    陈圆圆瞥到鹿行吟回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他就要跑:快去快去,小学霸看看你多少分!
    随后他才看见鹿行吟身上显得有些大的校服,以及慢悠悠跟上来的顾放为:哎哟校花!稀客稀客,一起去吗?
    他说这句话也就是插科打诨,顾放为考试都不考,要他关心分数,无异于要太阳从西边出来。
    但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顾放为随口说:好啊,一起去,我也好多天没看到老宋了。
    他顺手又摸了摸鹿行吟的头,仿佛觉得他带着药香的、干净松软的头发格外好摸似的,再看看我的小计算器考得如何,我一个月的早饭全靠他啊。
    第15章
    走廊外暴雨瓢泼,地面也是一片湿滑。
    男生们不怕摔,冲得最快,球鞋在湿润的地板上碰触哧啦哧啦的响声,年级组办公室灯火通明,一片兵荒马乱之井。
    语文组还在忙着阅卷,数学组已经开始登记分数了。而理综组、英语组又还没开始,不少老师也捧了茶杯挤进来看热闹,围观一下各班分数。
    你说这帮孩子着急什么。陈冲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捧着茶杯一边笑一边走,跟着物理组几个老师一起去围观了。
    他旁边就是侯毫,啧了一声摇头:他们是不知道,在青墨考满分又如何?一个排得上名次的都没有。
    众所周知,S省青墨七中学生这几年的学生省高考排名,差不多就是校排名X300,最顶尖的两所学校不要想,至于什么市状元,省状元,更不用想。
    同组一个化学老师说:一班的易清扬还不错,上次总分有687,甩了第二名二十多分,如果他高考也能保持这个水准她翻了一下去年的一分一段表,省前二百或许有。
    侯毫摇头:见多了,这才高二上学期,说明不了什么。多少学生是高二学完后跟着联考,质量检测,哗,跟不上来,越往后越掉。说到底,生源不行,隔壁鹰才全省招生,青墨面向全市,怎么跟人家比?
    办公室的老师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青墨改制在即,侯毫早就找好了后路,他们也不避讳这个话题,彼此讨论了起来。
    对此没有打算、看不过眼的老师们就出去了,跟着去数学组看热闹。
    鹿行吟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陈冲在外边走廊上捧着一罐凉茶喝着,他笑着跟学生打招呼,不过不是跟他:咱们小易班长准备考多少分啊?
    旁边易清扬刚刚冲下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试卷难,还有点难算,估分是125。
    陈冲笑眯眯地告诉他:你134分。
    易清扬苦着脸:老师别骗我了,我错了两个五分题,还有半个答题没做。
    陈冲大笑起来:你倒是对自己挺有数,进去吧,明天化学好好考!跟你们说,试卷所有的题都是高考原题筛出来的,咱们S省就是这个难度,不怕题目难,以后多做难题就是了!
    被他这么一通搅和,易清扬本来忐忑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周围学生也都稍稍静了心,不再你推我搡的。
    一群学生如同寻找母鸡的小鸡崽一样,各自钻去了本班数学老师的羽翼之下。
    数学老师们纷纷拿起桌上的书本驱赶:去去去,不在我们这,成绩都在一班李老师那,让他给你们查。
    小鸡崽们又纷纷钻去了李老师那,不过碍着和这位老师不熟以及李固本人数学组副组长的名头,都规规矩矩排队站着。
    全年级电子阅卷的结果刚刚登记完。
    李固人如其名,温和敦厚,看到人太多,非常耐心地一个一个给查,又维持秩序:一个人只能查自己的,不要替别人查!
    敢于冲上来查数学成绩的,大多数都是各班成绩较好的那一批。像成绩差的,根本不敢也不想来,当众被念出成绩无异于公开处刑。
    易清扬和几个一班男生站得靠前,李固是他们数学老师,对自己带的孩子们的情况了如指掌,都不用查:易清扬啊,你125。后面证明题没做完是不是?
    易清扬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成绩,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太失望。他老实回答:时间不够,没写完。
    你已经是全班最高分了,这次普遍都没写完,下次努力吧。李固又跟着报了后面几个学生的分数。
    跟着过来排队的沈怒一行人听到这里脸就已经白了。
    易清扬都只有125而且是一班最高分完了,完了。他们彼此对视,慌张的神色暴露无遗。
    廖青甚至腿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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