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不是风动(9)
【15th】:对了,如果这样的话,还要算你一个家教费用,我看在你是我的第一个主顾的份上,给你打个9.99折
【15th】:你男生还是女生?是女生的话,我还可以出售顾放为的手机号
对方叭叭一大堆之后,见鹿行吟没说话了,可能也担心这个金主跑了。
于是又开始问:那我能刷多少钱?
鹿行吟指尖顿了顿,又笑了笑,指尖重新动起来,按出几个字点击发送。
随便刷。
*
他的卡里还剩一万四,是当时季冰峰给他交完学费,顺手转给生活处的,扣除书本费宿舍费,还剩这么多。
校方为了防止有学生卡余额显示过多而被人盯住勒索,校园内所有的刷卡器最高都只显示到100元,并且还有每日消费50的限额,超过这个数值就要输入校园卡密码。
鹿行吟买校服时特意查了一下,知道自己还剩这么多而且极有可能高中毕业都刷不完的钱。
【15th】显然被他的财大气粗震惊了,好半天没说话。
鹿行吟看了看时间,先打字:准备睡了,校园卡明早放男生宿舍A栋楼下办事桌,晚安。
【15th】:晚安。
第二天早上,孟从舟和蔡静过来找鹿行吟,有些支支吾吾的。
好半天后,蔡静斯斯文文地说:我们听说你和沈怒打的赌了,就是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到你的?
孟从舟说:我们知道你很厉害,也很认真,但是你基础差,我们也拿不准你能不能考第一,你想的话,我和小静都可以稍微故意考差一点之前沈怒为难我们,也是你帮忙出头,这个人情我们要还你,不过是一次考试。
他大概也是觉得说这话不好意思,听着仿佛第一第二就铁定被他们包揽了似的,神情有些难为情。
鹿行吟笑了:没关系,我努力考第一,你们不用让我。第一对你们也很重要。
班上大多数人也都慢慢听闻了这次赌约,他们的讨论点在顾放为和沈怒的冲突本身上,鹿行吟这个赌约的主角之一反而被遗忘了。
他刚转学过来一个星期不到,高一没读,要他在27班考第一,等于让他直接考上590,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临近早自习下的时候,顾放为出现在了座位边。
他拎着一袋蟹黄小笼包和一杯豆浆不是他声称的牛排和椰奶;怕食物气味进教室,就站在门边慢慢吃着。
鹿行吟正在老地方早读。
顾放为问他:小计算器,吃小笼包吗?
鹿行吟摇头。
顾放为就不说话了,他吃完了小笼包,而后就捧着豆浆啜饮。
深秋的天气,人说话间已经能看见腾腾水雾。豆浆的热气飘上来,带着隐约的甜香。
顾放为吸豆浆时有个有些孩子气的习惯,总是先吸一大口,脸颊微微鼓起来,再慢慢地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线条锋利流畅。
这个角度看他,眼眸微垂,漆黑的眼睫毛极长。
今天是英语早自习,他注意到鹿行吟手里拿的居然是一本数学错题集,忍不住笑了:看这个干什么,背题吗?
鹿行吟摇头:找蔡静借的数学错题本,想看看这边考试难题类型。
他在往他这边看。
鹿行吟视线放在错题本上的红字上,数字图形密密麻麻的一片,每个字符都小巧可爱,余光中,顾放为又微微偏过头,注视着他,再一笑。
轻轻地说:英语老师来了。
是压低的气音。
鹿行吟下意识地关闭了错题本,换上手肘夹着的英语书。
再抬头一看,走廊里除了和他一起出来背书的学生,并没有其他人。
顾放为调戏成功,那双桃花眼又微微眯了起来,笑意璀璨得晃人眼睛,嘴角也勾起来:看你的吧。英语老师早自习不会来。
鹿行吟的英语书包着墨绿色的书封很奇怪,顾放为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纸书封,随后看到的是鹿行吟的手。
少年人大概来自南方,手指白皙,看起来也很软,指甲透着粉色,像女孩子的手。但是指节处有薄薄的茧,也不知道是做什么才会在这个年纪落下茧。
也许是外面走廊风大,手背冻得发白,乌青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想了起来,鹿行吟身体不好。
似乎是哪天他靠墙瞌睡的时候,听陈圆圆提过,说很羡慕鹿行吟不用出操。
鹿行吟看完一道函数题,刚翻了一页,身边的人影动了动。
余光中,顾放为正在慢条斯理地拆豆浆杯外包着的塑料袋,又抽出吸管,隔着很远,一击命中,塑料袋轻飘飘地落进了拐角处的垃圾桶。
他侧身随手在曲娇座位上抽了张纸,裹住豆浆杯的下沿,随后伸手。
修长的指尖勾着豆浆杯,里边还有半杯,水声晃荡着,但没有洒出来。
这温度还有些烫,纸杯就这样和他的手指,轻轻贴上他的脸。
拿着,你手冻乌了。顾放为说,我不喝了,你要愿意继续喝也行。
鹿行吟捧着豆浆杯,瞥了他一眼。
顾放为懒洋洋地说:我找到长期饭卡了,小计算器,你不用这么拼,输了也没事。
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讲他的努力归类于自己的成果,仿佛习惯了这样。
他身上有这种自信得近乎于骄傲的光芒,其他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会变得黯然失色,默认了所有人就是会被他的光芒吸引,而后不由自主地靠近。
鹿行吟乖乖的,还是笑,清淡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软糯:好。
早餐时他和陈圆圆、曲娇错开走。
科技楼桌上放着一份早饭,内容是蘸水面、煮鸡蛋和一杯豆浆。
顾放为昨天没问他要吃什么,鹿行吟自己也忘了说,看起来就是随便买的。
除此之外还有沉甸甸的几个牛皮纸袋,用一个统一的大塑料袋装好放在这里,看起来必然是他要的试卷无疑。
鹿行吟提着这些东西往宿舍走,也没有着急吃饭。
把东西都放在宿舍之后,他带着自己的病历找宿管叔叔,很乖地问:您可不可以帮我向我们副班主任请一天假,我不太舒服,想在宿舍休息。
宿管叔叔一看他病例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字样,差点没吓飞:好好好,同学你休息,需要通知家长吗?
不用的,休息一下就好。鹿行吟说。
他回了宿舍。
打开手机,【15th】给他留了言:不清楚你的情况,试卷上帮你标了一下重点题,有问题可以问我。青墨的考试还是蛮简单的,普通测验对付起来不难。不过要高考考好,还是要全部掌握。
发信时间是凌晨4:53。
顾放为的作息时间永远让人捉摸不定。
鹿行吟抽出一沓月考卷,果然看到选择填空还有部分大题,都被顾放为用铅笔圈出了重点,大多数题目都符合青墨七中老师的出卷习惯:不会太偏,也不会太难,但也需要拐一些弯。
鹿行吟看着聊天页面。
对于竞赛生来说,数字+th这种命名是有一些特殊意义,并且会引起他们注意的。
因为在竞赛中,这种格式用来代称竞赛的第几届。
提起某位前辈退役选手时,书面上经常用的简短介绍一般就是7thCCHO冠军(第七届国家化学奥林匹克竞赛冠军)。
顾放为的昵称是【15th】。
和他同一届竞赛。
鹿行吟再点进他的空间看了看。
顾放为的动态少得可怜,应该是个不习惯发表自己的生活动态的人。
最近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动态是两年前的,他转发了一首摇滚音乐。
除此之外,他的页面干净得像个小号。
而留言板的条数多达上万条,这又证明了不是小号。
鹿行吟看了看,大多数是女生给他留言,一些无意义的日常,或是情诗。
往后翻几页,看到一条一年前的留言:顾放为,逃避可耻。青墨七中不该是你的归宿。
留言的人不知道是谁,但是只有这一条,顾放为回复了,言简意赅:我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随便刷
校花:!!!
(文名改回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第11章
中午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时,【15th】的消息又弹出来:[图片]
图片上是两个塑料餐盒,饭菜分开,还有一个封好的塑料杯。
【15th】:忘记问你想吃什么了,随便给你打的饭。食堂没有给汤打包的饭盒,我用的杯子。
鹿行吟回复:好,谢谢。
科技楼不远,鹿行吟走了两三分钟就取到了饭。
外出时下了点小雨,气温降下来,塑料袋上沾满了晶亮的雨珠。
下课铃还没响,这个天气,等着体育课提前下课吃饭的学生们也只能乖乖被拘在教室里。
青墨学生多,高一高二学生比高三学生晚五分钟下课,故而有个冲饭的传统,非常考验体力耐力以及各班的地理位置。一般追人的男生,最吃香的手段就是冲到最前打饭留给女生。
鹿行吟回宿舍打开塑料袋,热气和香气轰然散出。
一个饭盒里躺着码严实的白米饭,粒粒晶莹,散发着米香。另一个饭盒里是三样菜,清炒卷心菜、糖醋排骨和笋干鱼丸,汤是紫菜蛋花汤,闻起来就很有食欲。
鹿行吟吃了一大半,剩下的原样封好,打算晚上去食堂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当宵夜。
他继续写试卷。
离月考还有两天,除去休息时间,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二十小时不到。
虽然这几天里,老师基本都给27班学生自由复习的时间,但教室环境到底会对他产生影响。鹿行吟打算接下来两天接着请假,好全力以赴准备月考。
下午时霍家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这是鹿行吟进校好几天之后,他们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对面的人还是季冰峰,他的语气有点尴尬,似乎是怕他多想,先说:夫人和先生都忙,但是都很记挂您的情况,我打来问问,新学校还习惯吗?
鹿行吟说:习惯,这里很好。
季冰峰又停顿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要月考了?
鹿行吟不知所以:是。
电话另一头,季冰峰沉吟了一下。
第一次月考,也就是说,鹿行吟即将拥有他的第一次加权成绩得分点。
霍思风、霍思笃两人就读于鹰才中学市区分校,像月考这种考试,由于鹰才、青墨的出题水平不同,所以霍家的执行人在计算时也会有不同的计算方式。
这个计算方式,目前掌握在代理董事长顾云峰的执行团队手中,团队中有不少于五个特级教师,会将这三个孩子的月考试卷进行难度标的判定,从而进行得分赠与。
与此同时,为了确保公正性,两边学校各自的月考分数权重远小于全市或全省的统一考试。虽然小,但依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这一条,也是霍家夫妇最先要求季冰峰将鹿行吟安排来青墨七中,且要求鹿行吟直接从高二开始读的原因之一青墨七中的平时试卷难度绝对比不上鹰才中学,这就意味着鹿行吟连一部分的基础分都无法拿到。
好好考,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季冰峰又想了想,刚好你这周六要考试,另一边鹰才中学有秋游活动,夫人和先生陪着少爷小姐去了,可能
不用来接我,我落了太多课程,想在学校多呆着复习一下。鹿行吟说,声音听起来文静乖巧,不麻烦爸爸妈妈。
这四个字他念出来很陌生。
从小大大,身边同龄人可以放肆撒娇喊的两个代称,于他而言只剩下奶奶两个字。
再大一点,知道自己一身的病,对于鹿奶奶是多重的负担,他连最后一点任性都没有了。自己熬药,自己做饭,开个小修理铺,守着他们这个仿佛补丁缝合起来的、奇怪的小家。
季冰峰显然非常满意他的懂事,又百般殷切地嘱咐了一声:那您在学校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再就是你和顾老爷子的亲孙子顾放为,是在一个班吧?有什么事,你们也可以互相帮衬,咱们霍家和顾家是多年的交情了,顾放为少爷小时候也算是和小姐少爷一起长大的。他们叫他哥哥,您也可以跟着叫的。
哥哥么?
鹿行吟有点印象,在办公室时,季冰峰跟孙校长谈话也隐约提过,现在代理执掌董事会的是霍老爷子的旧友,姓顾。
只是看顾放为那个样子,恐怕连霍家来了个亲生孩子的消息都不知道。
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更别说和家族相关的那一整个上流社会的圈子。连陈圆圆和曲娇,也只隐约有个他家里很有钱的印象。
鹿行吟挂断电话,继续动笔写字。
深秋寝室冷,鹿行吟天生体温低,很容易就手脚冰凉。
校内禁止大功率电器,还没入冬,没到小卖部上新暖宝宝的季节;唯一的购买途径是校外,而他又不是走读生,平常时间禁止出校。
他动身去打了一瓶热水,倒进杯子里,慢慢捂着,把手捂热了,接着写题。
交易群有动静,【加里敦大学校董】又来戳了他:小鹿崽,虽然你之前不接单了但是今天有个单子你看一下,给得很高!
又吐槽了一句:现在的高价单越来越奇怪了,考高了还不要。
转发截图:群内交易高级会员隐藏交易置顶【三千块买青墨七中高二年级代考,只需考到590分!高了不要!不对考号不查人,速来。】
鹿行吟看到590这个数字,歪歪头。
他对这些事有一些天然的敏感度,顿了顿后,用冻僵的手指勉强敲了几个字,问【加里敦大学校董】:这个交易发起人是青墨七中高二二十七班的人吗?
【加里敦大学校董】一惊:你怎么知道?对了,你前几天发布的那个交易说是换青墨七中的校园卡额度你不会在青墨吧??之前不是在冬桐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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