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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无情道(重生 修真)——岫青晓白(21)

    当然,为什么要出手抢不闻钟,你们亦不会说。
    壮汉直接闭上眼:要杀就杀,哪这么多废话!
    他们的态度很干脆,坐在凳子上的晏无书挥挥衣袖:罢了,他们想死,就让他们就死吧。
    萧满眼神中浮现犹豫。
    禁制随着晏无书的动作一松,地上三个归元境抓住时机,迅速利落运转周身灵力,逆着经脉横冲直撞,不过眨眼,但闻一声轰响!
    他们铁了心要自寻死路,相差两个大境界的萧满根本来不及阻止。
    街面上血肉骨块四溅,灵气碎光乱飞,晏无书抬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把萧满拉回去,再覆手一压,落下一道隔绝屏障。
    萧满从未见过这样的死状,便是人生的前十年,在满是泥泞污浊的臭水街里遭人欺负时,亦不曾目睹这样恶心的场面。他脸色刷白。
    同样不适的还有曲寒星几人,他们本有一肚子疑惑,如今也只剩下捧腹作呕。
    晏无书神色平静,拽了萧满一下,让他面朝自己,低声道:这是明智的选择,他们说与不说,皆无活路。
    不说,于我而言他们没有任何价值,该死;说了,便是主动暴露组织,饶是我放过他们,那背后的组织亦不会让他们留在世上。
    好歹是归元境,带回去做粗活,不比低阶杂役弟子好使?曲寒星捂着鼻子,瓮声瓮气说道。
    晏无书平平反问:孤山是什么废物回收所?
    这话颇为冷厉。
    修行界中境界分五重,境界之间差距悬殊,于低境界修行者而言,高境界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压力,更何况晏无书的修为高出他们那般多,此时又不曾收敛气息。
    曲寒星不敢再言,往后挪了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里。
    在场之中唯一习惯了晏无书的人是萧满,他往旁侧稍微站了些,把晏无书挡在身后,对他们三人道:看他们的行动,想来将我们探得相当清楚,既然目的在于不闻钟,我担心诗姑娘会有危险。
    我们得立刻去虎鼓山。魏出云沉声道。
    不闻钟不是件低阶法器吗?何至于几个归元境来抢?莫钧天十分不解,而我们也都见过,它身上除了有灵气外,确实什么作用都没有。
    曲寒星嫌弃地啧了声:不仅没什么作用,还特能折腾。
    你们的任务是找不闻钟?被萧满挡住的晏无书忽然问。
    你知道?萧满歪头看向他。
    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晏无书摸摸下巴。
    说完起身,把玩着折扇又道:不过这是你们的任务,要自己思考。我去寻你们那位白师兄。
    晏无书迈开步子朝着云台镇外走,顺道清理了那三个人的尸身。曲寒星左右看了一眼,冲着他执礼: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前辈二字顿了顿才出口。魏出云与莫钧天亦认真行礼,向晏无书道谢。
    萧满在原地犹豫一瞬,脱下腕间藏着阿秃的佛珠,交给魏出云,道:你们去寻诗姑娘,若遇到危险,佛珠里的小鹿会现身帮忙。
    继而转身向着晏无书:我和你一起。
    萧满面对晏无书时神情终归是平淡的,却藏不住眼底的好奇与探究。晏无书见状笑了笑,停下等他。
    而萧满真让他等了片刻。萧满捡起那三人遗留在地上的乾坤戒,把它们交给莫钧天,道:算是战利品。
    说完才走去晏无书身侧。
    晏无书难得取出了剑,三尺青锋变宽变大,他坐在前方御剑,萧满站在靠近剑柄处,两人一道远去。
    这一天又是个晴日,昼阳从东方慢慢上爬,云台镇里已有些热气。修道之人虽无所谓,但曲寒星还是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望着萧满与晏无书二人的背影,道:哎这个人,果然不是菜夫啊。
    太玄境的人,怎会是菜夫?莫钧天早觉得此人非同寻常,加之上回萧满解释过,已不将菜夫之说放在心上。
    他是太玄境,可满哥一点都不怵,不一般不一般。曲寒星语调感慨。
    莫钧天:你也不一般,竟然敢顶他的话。
    这叫不畏强权!曲寒星浑然忘记先前被晏无书一句话慑得不敢动弹,抖了抖衣襟袖摆,说得理直气壮。
    他二人收回目光,回看一眼狼藉镇口,又是一阵唏嘘。魏出云沉着眉稍,视线依旧在萧满离去之处,似在思索什么。
    曲寒星拍了拍他肩膀:别看了,咱们再修行几十年,也能有那样的能耐!去虎鼓山接诗姑娘,她可不能出岔子。
    片刻后,魏出云才应声:嗯。
    魏出云直接祭出云舟,三人飞速离开。
    片刻后,化作废墟的茶棚底下,确定已无危险、满身是灰的老板钻出来,向着长空大喊:喂,我的茶钱!
    长空之中倏然远行的人自是没有回应,他无法,只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冲着那堆废墟痛哭出声:神仙打架,殃及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啊!
    下一刻,闻得一声铛啷响,有颗金珠子落到他脚边。
    茶棚老板瞪大眼,愣了一下,捡起来一番辨认,破涕为笑,朝着金珠子掉来的方向跪拜叩首:谢谢神仙,谢谢神仙!
    剑上风冷,但穿行白云间,别有一番趣味。
    萧满站在剑上,将晏无书往云台镇茶棚老板面前丢金珠子的动作尽收眼底:你是从神京过来的?
    晏无书侧身过来,一改盘膝姿势,单腿屈起,另一条腿挂在飞剑边缘,轻晃着,说:我在夫渚颈间的法器上施了一点小术,它若想挣脱禁锢,我会感知到。
    便是肯定的意思了。萧满敛眸: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晏无书笑了笑,但这点笑意很快消失,他不错目地凝视住萧满,连带声音都低了几分:也不必如此生分。
    没有生分。萧满依旧垂着眸。
    那就是在与我置气。晏无书往萧满的方向探了探脑袋,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也没有生气。萧满回道,他习惯性去摸腕间的佛珠,捞到空,才想起之前把佛珠借给魏出云他们了。
    飞剑仍在前行,速度却慢了些,云台镇镇外的田野映入眼帘,风摇曳着金黄的麦浪,农夫扛着镰刀穿行其间,而陌上小道,光着脚丫的孩童正快步奔跑。
    时间的河流亦奔腾不休,纵使晏无书现在什么都不曾做过,纵使一切尚未发生,纵使他或许有能力改变,但前世那一场伤永远铭刻心上。
    对于晏无书,萧满没有生气,不过有些绝望而已。
    火烧得太烈,红尘又太苦。是花开荒夏,烈阳熬煞,一腔热忱空付。
    萧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晏无书也不再开口。
    飞剑降低高度,在田野上空盘旋着寻找白师兄的踪影,萧满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抬起眸,问出自己的来意:对不闻钟,你知道多少?
    问我啊?晏无书撩起眼皮,哼笑着道,有那么几分打趣的意思。
    这事的凶险程度,已超出寻常低阶弟子的历练范畴,不问清楚,我心有担忧。再者,只规定不许向带路人求助,没说不能向你。萧满平静说道,随后在心底补充:而且现在也只能问你。
    晏无书晃了下伸到剑外的腿,视线落到地面,神情逐渐严肃:我应当是在某个时候听人提起过一句,具体的,要看到那东西才能知晓。
    他们在云台镇东转了一圈,不曾发现白师兄身影,旋即去了西面。
    西面接邻的是旁的镇子,而非皇都神京,看起来略显荒凉,有好些废弃的宅院与屋棚。晏无书同在东面找寻时做的一样,飞剑在上空来回,他释放神识,扫了一圈,终于在某个农舍的猪棚里发现目标。
    白师兄躺在已辨不清是什么的泥块上,道袍上尽是污渍,脸上身上落了数处伤痕,面色发青,唇呈紫色,显然中了毒。
    晏无书五指成爪,隔空一抓,将他弄到外面的地上,抖开折扇轻摇:幸好这猪棚经年不曾使用,不然还要被熏上一身的味儿。
    接着往他身上丢了个洁净术,俯身过去探脉,半晌后,道:这毒有点来头,寻常丹药解不开,需要专人医治。
    是不是该把他送回孤山?萧满站在他身旁问。
    孤山太远,我联系人,送他去找神京的医修。晏无书说着,已然在虚空里捏好一道符,再轻轻一点,化作流光远逝。
    你呢?萧满看向他。
    晏无书偏首回望萧满的视线,他神色淡淡表情冷冷,不太容易猜出心思,但晏无书从他的话,与这段日子以来的态度中,品出点味道。他幽幽地说:你想我亲自去送?小凤凰,又要赶我走啊?
    陵光君说笑。萧满垂下眸。
    陵光君啧了声,折扇合拢,在手心里轻轻敲打,故意放慢语调,道:按规定,你们这一次的外出历练,不能没有带路人在旁侧守着。
    萧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怔了怔:所以你还要顺道看顾我们?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到的。晏无书自若一笑。
    萧满:晏无书是孤山十二峰峰主之一,这些小事,想必有资格决定,他虽不愿晏无书跟着,但也但也无可奈何,这人就在此地,比从孤山再寻个人来要快上许多。
    萧满背过身去,面朝农舍大门:我怕还有旁人盯着不闻钟,先去同他们汇合。
    说完就走,一甩袖子御风而起,半分不给晏无书开口的机会。
    云台镇上,曲魏莫三人已接到诗棠,眼下几人正在他们昨夜住的客栈中,距袖舞回仅有些许距离。
    诗棠是独自来的,没带半个丫鬟,甚至行囊都少,一身利爽打扮,俊俏又干净。
    他们坐在大堂中,点了一些吃食,待小二将最后一盘上齐,曲寒星压低声音问诗棠:你是瞒着你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吧?
    啊?竟被发现了吗!诗棠眼里流露出诧异,但没保持多久,便成了坦率的笑容。她为自己倒了杯茶,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曲寒星轻哼一声: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若要跳舞,定是在高雅的场合,那种谁都能瞧见的祭典,你家中怎会准许你去?
    嗯哼。诗棠学他笑。
    换个角度想,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若有家人支持,去名花倾国上跳舞并非难事,何苦用不做交换,来找我们?曲寒星又道。
    其实你猜得差不多。诗棠拿了块糕,眉眼弯弯,所以一定要帮我完成心愿,否则我闹你们!
    曲寒星耸耸肩,对她的威胁不以为然:我们对不也是势在必得。你提的条件,定会达成。
    诗棠慢吞吞吃了糕点,又喝一口茶解腻,忽而想到什么,小声道:可你们说有人会来抢它,你们能保护好我吗?
    自当拼尽全力。魏出云垂下眸,声音沉稳,再者,我们一行,暗中有孤山师长相护,性命无忧。
    曲寒星趴到桌上,下巴杵着桌面,摇晃脑袋:说起这个,就是不知白师兄现在情形如何。
    话音落地,萧满走进客栈。
    他抬眸一扫,寻到几人位置,拂罢衣袖,坐到空着的那条凳子上,回答说:白师兄中了毒,虽有些难解,但性命无碍,已送他去神京,请那里的医修诊治。
    还活着就好,我看那三人那般凶恶,还以为曲寒星大松一口气,说着说着意识到什么,大惊:那岂不是无法再担任我们的带路人!
    魏出云不甚明显地蹙了下眉:那是不是换人?
    换成谁?曲寒星摸着下巴,那位太玄境的前辈?
    萧满捏了块桂花糕到手上,垂眸嗯了声。
    说起来,他姓什么?问话的人是莫钧天。
    这把萧满问住了,若他直说姓晏,岂非稍加打听,他们就会知道是晏无书?他半分不想让他们得知他和雪意峰上的陵光君有交情。
    正在萧满犹豫着要不要给晏无书编个假名的时候,听得一道带笑的声音传来:姓吴。声音还没落,主人就坐到了他身旁,非常自然地伸手,翻起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孤山向来注重礼节,闻得此言,其余三人起身向他执礼:原来是吴前辈。
    这里除萧满外,就诗棠还坐着了。小姑娘并非修道之人,不知孤山的礼数,而晏无书特意收起了那一身的剑意与太玄境的气息,看起来懒散可亲。她正兴致勃勃打量他。
    萧满想着自己也当与曲寒星他们一样,向晏无书行礼,但刚有了站起的趋势,就听晏无书语气随意地说:
    不必拘束。
    言语之间,他衣袖拂过萧满手臂,把他给按坐回去。
    萧满不动声色往窗户一侧挪了挪,与晏无书拉开些距离,同时问:白师兄被接走了?
    嗯。晏无书点头。
    萧满便看了他一眼,晏无书读懂他眼底的意思,这人在说:你怎么还不消失?
    晏无书挑了下眉。
    萧满又看他,无声说着:你不走,我们如何做任务?
    确实如此,观其余人,曲寒星面色紧张,莫钧天时不时偷瞄一眼晏无书,唯独魏出云神色如常,不过看的是桌子。
    没一个人心思在任务上。
    晏无书心道一声也罢,放下茶杯:祝你们任务顺利。言罢从原地隐去身形。
    他一走,曲寒星总算放松下来,喝了一大口茶,说:不知为何,吴前辈给我的压力,比白师兄给的大多了。
    大概这就是太玄境。魏出云道。
    果然很玄啊。曲寒星点点头,神色间颇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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